屏風外頭傳來一陣輕柔的腳步聲,穿墨黑半臂,銀紅襦裙的使女端著銅盆、巾帕、澡豆、香脂等物走進側間,預備奉侍李旦洗臉。
蔡四郎立馬推開楊知恩,走到她身邊,“貴主?”
李旦一起沉默,握著拂塵,任她牽著走,黑沉沉的眼睛裡看不出情感。
裴英娘冇喝醉過,也冇照顧過醉酒的人。她隻看到李令月醉過幾次, 但每次四周都有婢女奉侍, 婢女們比她有經曆多了,也耐煩多了, 不消她親身照看。
她穿的是道袍,天然是寬袍大袖,李旦的錦袍也是寬袖,層層疊疊的衣衫落下,如緩緩活動的飛瀑,把拂塵和交握的手攏進袖子裡。
那點力量對他來講底子不算甚麼,和他高大的身軀比起來,她那麼嬌小,腰肢不堪一握,躺在他懷裡,像朵在風中輕顫的花朵,軟軟的,香香的。
他節製不住心底湧動的高潮,合攏雙臂,低頭吻著她的眉眼,和順的,霸道的,不容回絕的,緊緊抱住她,和她肢體交纏,密不成分。
她坐在暗淡的光芒中,仰著臉看他,朱唇雪麵,雙眉纖細,一雙敞亮水潤的眼瞳,黑鴉鴉的鬢髮下是凝脂般的雪膚,枕在榻邊睡了一夜,臉頰邊有淡淡的紅痕,慵懶嬌媚。
裴英娘麵無神采,鬆開拂塵,剛起家,感遭到手腕一緊——李旦還握著她的手腕呢!
使女們臉上難掩驚奇,郎主平時冷酷暖和,明天如何一變態態,抓著永安真師不放?
屏風內裡模糊傳來圓臉使女的辯白聲:“奴隻是擔憂真師照顧不好郎主……”
她躺在杏紅地聯珠團窠紋錦被上,鬢髮狼藉,珠釵橫斜,滿臉是淚,眼瞳被淚水洗過,愈發清澈,也愈發誘人。
裴英娘時不時抬頭看李旦,如許的李旦讓她感覺陌生而古怪,但到底那裡古怪,她又說不上來。
“真聽話。”楊知恩暗啐一口,咬咬牙,蔡四那小子動手太毒了,剛纔和他扭打的時候明顯冇感覺甚麼,這會兒才感覺腰腹模糊的疼,明顯是受了內傷,不知那小子甚麼時候下的手。
李旦垂眸,雙眉微皺,眸中有沉鬱的憂愁苦悶。
裴英娘不由一陣心悸, 阿兄本該是鮮衣怒馬、意氣風發的繁華閒王,他不該暴露如許痛苦惶惑的神采。
裴英娘昂首一看,發明李旦靠著軟枕睡著了。
另明天要出門一趟,早晨的二更估計很晚很晚,差未幾23點今後。
李旦喝完整碗醒酒湯,不知是酸湯裡加了甚麼安眠的藥,還是酒意上頭,亦或是過分疲累,手上的力道越來越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