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節製不住心底湧動的高潮,合攏雙臂,低頭吻著她的眉眼,和順的,霸道的,不容回絕的,緊緊抱住她,和她肢體交纏,密不成分。
當著他們的麵惡毒狠辣,當著娘子的麵就靈巧忠順,哼,我遲早要戳穿你的真臉孔!
——裴英娘平時拿這柄拂塵趕蚊子、驅飛蠅,偶爾還能撓撓癢甚麼的。
她坐在暗淡的光芒中,仰著臉看他,朱唇雪麵,雙眉纖細,一雙敞亮水潤的眼瞳,黑鴉鴉的鬢髮下是凝脂般的雪膚,枕在榻邊睡了一夜,臉頰邊有淡淡的紅痕,慵懶嬌媚。
楊知恩憐憫地瞥馮德一眼,輕咳一聲,“郎主醉了,快去命人熬醒酒湯來。”
輕風拂動,錦帳輕搖。
李旦悄悄笑了一下,像輕風吹走迷濛煙雨,現出碧藍陰沉的天空。
她歎口氣,看李旦腳步盤跚,不敢讓他騎馬,但是他們倆手拉手走回相王府彷彿不對勁啊……
裴英娘時不時抬頭看李旦,如許的李旦讓她感覺陌生而古怪,但到底那裡古怪,她又說不上來。
從內裡看,完整看不出他倆幫手拉動手。
錦帳低垂,琉璃屏風前麵有淡淡的亮光,穿枝海棠花紗簾密密匝匝,圍出一方小六合,外邊的日光照不出去。
馮德滿頭是汗,惴惴不安。
裴英娘冇喝醉過,也冇照顧過醉酒的人。她隻看到李令月醉過幾次, 但每次四周都有婢女奉侍, 婢女們比她有經曆多了,也耐煩多了, 不消她親身照看。
她退到屏風前麵,昂首看一眼窗外,流螢點點,月色清冷,不知不覺間,已經是華燈初上時候。
使女們臉上難掩驚奇,郎主平時冷酷暖和,明天如何一變態態,抓著永安真師不放?
李旦展開眼睛,麵前一片極新極淺的碧色,彷彿水波盈盈。
蔡四郎立馬推開楊知恩,走到她身邊,“貴主?”
等認出女羽士的身份,他很快變了神采,擠出一臉光輝笑容,點頭哈腰,殷勤非常,“郎主,娘子,熱湯備好了,可要先洗漱,再用膳?”
裴英娘趁機脫身,揉揉痠疼的手腕,“預備香湯,給阿兄換一身乾爽衣裳。”
裴英娘削髮修道,有正式的譜牒,有朝廷下發的公文,有李治和武皇後禦賜的封號,有專供她修行的永安觀,總之吐蕃使臣是甚麼錯都挑不出來的。
李旦喝完整碗醒酒湯,不知是酸湯裡加了甚麼安眠的藥,還是酒意上頭,亦或是過分疲累,手上的力道越來越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