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氏回望著她,冷冷道:“你果然甘心認武氏為母?”
裴拾遺曾經說過近似的話。
庭前的落花雖美,遠遠不及她的美麗明麗。
裴英娘端起茶盞,抿一口茶:“照你所說,前些年我在裴家過的是甚麼日子,女冠想必一清二楚?”
褚氏也彷彿略覺驚奇,扭過臉不看她。
“我去打發姑祖母,你不必難堪。”
長史巴不得一聲,立即飛奔出去傳話。
她自嘲一笑,她們那裡像是一對闊彆已久的母女,哪怕是武皇後,也比褚氏待她暖和多了。
醴泉坊。
長史被保護從人群中提溜出來,麵紅耳赤,輕咳一聲,板起臉道:“永安公主是侄孫女,我們大長公主是長輩,豈有長輩紆尊降貴來見後輩的?永安公主去公主府向我們大長公主存候才差未幾。”
當年受不了裴拾遺的偏疼,想逃離裴家尋覓生母時,她冇有期望褚氏看到她後,會出於慈母之心,收留她,心疼她,隻要褚氏不像裴拾遺那樣討厭她,她就滿足了。
隔得如許近, 他能夠聞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蘭膏香氣。白玉似的指頭握著他的左手,指節纖長, 那麼細, 那麼軟,彷彿攥在他的心上一樣。
褚氏驀地抬開端,眼裡滑過一抹詭異的亮光。
她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不但冰冷,還帶著凜冽的刀鋒,開口第一句話,就颳得民氣頭生疼。
忍氣吞聲回了公主府,添油加醋一番,恨恨道:“永安公主仗著賢人寵嬖,目無尊卑,嬌縱率性,仆被她的使女指著鼻子破口痛罵,多少年的老臉,冇想到竟然被人當作犬狗一樣摧辱!要不是仆惦記取返來向公主覆命,早就一頭撞死在那刁奴麵前了!”
裴英娘苦笑著搖點頭,輕歎一口氣,“阿孃。”
“當時候女冠冷眼旁觀,現在我已經不是裴家十七娘了,女冠約我相見,又是為了甚麼呢?”裴英娘抬起視線,直視著褚氏的眼睛,內心俄然升起一股熟諳的感受。
褚氏不作聲,她的使女忍不住皺眉喊道:“十七娘,你連本身的親孃都不認了麼?”
這一聲語氣溫和, 近似呢喃, 彷彿煙雨時節氤氳著撲鼻花香的楊柳風。
“大長公主脾氣暴躁,隻要如許才氣打亂她的打算。”裴英娘挽起一縷髮絲,對著銅鏡看了看,“還是梳雙螺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