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冇理睬她。
她內心甜美,接過野花,剛要張口嬉笑兩句,薛紹已經掉回身,一溜煙跑遠了。
連茶都冇喝一口,李令月派宮婢過來催促裴英娘,“公主在蓮花湯等著您呢。”
秋葵扛著石凳,在庭前走了幾個來回,臉不紅,氣不喘,看模樣還能再舉幾塊。
宮婢領著裴英娘趕到翠霞亭,亭子前燈火光輝,人影幢幢。
兩人剛從湯池沐浴出來,不感覺冷,隻著中衣,斜倚在槅窗下的坐榻上,長髮鋪散開來,在清幽冷寂的月色下晾頭髮。
山中水汽重,縱馬跑過山林,馬蹄聲驚醒枝葉間的露水,內裡是溫暖的晴日,山間卻淅淅瀝瀝,像在落雨。裴英娘一起戴著帷帽,有輕紗遮擋,襦裙還是濕透了,剛到楠竹院,便先褪下外袍,仍然感覺衣裳濕噠噠的貼在皮膚上,乾脆一併連裡頭的雲紗中衣也換了。
宮婢取來金銀平脫銅鏡和妝匣,翻開一隻鎏金卷草紋小缽,頓時香氣浮動,幾個小宮婢一人拿一支小巧的毛刷子,蘸取蘭脂,均勻塗抹在裴英娘和李令月半乾的髮絲上,每一根髮絲都仔細心細抹上,然後挽起長髮,用輕紗鬆鬆縛起來,等半個時候後再解開。
馮德的話音剛落,秋葵站起家,走到廊簷下,搓搓手掌,扛起一隻石凳,悄悄鬆鬆舉過甚頂。
忍冬和半夏翻開箱籠,地上鋪設波斯絨毯,牆壁掛一幅繪《月照終南山》的帛絹,窗前懸起防蠅蟲的紗簾,架子上擺上累累的書卷,箜篌抬入琴室,筆墨紙硯堆滿書案,空空蕩蕩的內殿很快塞滿嚕囌安寧的炊火氣。
楊知恩和四周的戶奴、甲士也忍俊不由。
不一會兒,一個梳雙鬟的宮婢急倉促回到閣子裡,附耳道:“公主,是七王妃,八王……”
李旦神情冷酷,瞥一眼薛紹手中的野花,移開目光。
半夏躡手躡腳鑽進閣子。
幾人幾騎策馬劈麵行來, 馬鳴啾啾, 灰塵飛揚,戶奴牽著弓背窄長的細犬, 跟在行列以後。
月光從回紋槅窗漏進內殿,鋪灑一地昏黃淺暈。
趙觀音神采煞白,強撐著不肯低頭,“不勞你操心!”
連花奴的名字都是照著忍冬和半夏取的,這個力量大的秋葵還真是非收下不成。
她和裴英娘約好早晨一起泡湯。
“公主彆看秋葵年紀小,她力量大著呢!”
她眼底黑沉,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道:“阿嫂,我讓人送你歸去,免得王兄擔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