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魚貫而入,送來茶水和點心。
裴英娘趕緊直起家。
女子站起家,態度不卑不亢。
上官大娘子正冷冷地盯著裴英娘看,眼神非常不屑。
眼看離東亭越來越近,裴英娘收回越飄越遠的思路,低頭清算衣衿——頭一天上學,她有些嚴峻。
她早忘了李旦禁止她偷看薛紹的事,提起兄長,語氣密切天然。
牆角的蓮花滴漏開出兩片銅花瓣時,老學士辭職。
薛紹酷似其父薛瓘,眉清目秀,超脫無雙,宮人們公開裡叫他“美三郎”。
裴英娘隨口扯談一通:“富商得了十斛金錠,欣喜若狂,醉酒之下誤傷行人,被行人告到官府,可不就招禍了嘛!”
薛紹出身崇高, 母親城陽公主是太宗李世民和長孫皇後之女,李治的同母mm。
幾年前,城陽公主和薛瓘前後病逝於房州。李治傷感不已,因見年紀最小的外甥薛紹年幼, 命令將他接入宮中扶養。
中午散學,李令月邀裴英娘去她的暖閣賞梅花。
她不能讓上官女史把“魚目混珠”四個字說出來。明天是她頭一次上學,宮裡的人都盯著看呢。魚目混珠的典故鼓吹開來,成績的,是上官女史不畏強權的狷介名聲,而她隻能充當阿誰被鄙夷的背景板。
裴英娘打發走宮女,讓半夏在一旁看管,“門生有一事不知,想向女史就教。”
裴英娘忍不住打個激靈:她彷彿冇獲咎上官家的人吧?
但是他還是緩緩伸脫手,接過葵口盤。
裴英娘細細打量男袍女子,看年紀,不太能夠。
就彷彿鄙夷了她,也能順帶鄙夷武皇後似的。
手臂被悄悄推了一下,李令月捱到她身邊,小聲說:“小十七,你膽量可真大,我記得八王兄最討厭吃豬油的。七王兄有次讓尚食局的主膳偷偷往八王兄的胡麻粥裡加豬油,被八王兄揍得滿頭包,連阿父、阿孃都轟動了。”
和武皇後勢如水火的人,則把裴英娘視作武皇後向李治獻媚的手腕,看她的眼神,直接瞭然:不屑。
想也不想,籌辦撲到李旦的食案前,極力挽救本身的不對。
李令月頓時來了興趣,撐著下巴,等上官女史的下文。
她臉頰豐潤,手指頭胖乎乎的,身子骨卻肥大,看李旦的時候,隻能昂首瞻仰,眼神看起來格外竭誠。
李令月聽完裴英孃的報告,臉上難掩絕望:“這故事真冇勁兒。”
半夏悄聲道:“婢子聽忍冬姐姐說,上官大娘子為人清傲岸物,連天後的話都敢辯駁。天後為了賽過她,讓她每天穿宦者的衣裳,看到貴主們必須和宦者一樣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