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忘了李旦禁止她偷看薛紹的事,提起兄長,語氣密切天然。
上官女史氣度安閒,並不開口。
裴英娘進殿後,慎重向老學士施禮。
李令月聽完裴英孃的報告,臉上難掩絕望:“這故事真冇勁兒。”
裴英娘小聲道:“我有個題目想向上官女史就教,阿姊先歸去吧。”
裴英娘有點難為情,雙頰燒得通紅,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蔫的,不敢看李旦。
眼看離東亭越來越近,裴英娘收回越飄越遠的思路,低頭清算衣衿——頭一天上學,她有些嚴峻。
裴英娘搖點頭,用心聽老學士講授文章。
李治並未起家,長髮披垂,衣衿半敞,歪在火爐床上,背後墊一隻素緞隱囊,正由武皇後奉侍吃藥。
他眉峰輕蹙,冇說甚麼。
在上官女史的故事中,富商的希世珍珠必定是假的,他拿魚眼睛以次充好、招搖撞騙,被人告到官府,最後當然會遭到刑律懲罰。
魚目豈為珠?蓬蒿不成檟。
裴英娘無言以對:阿姊你一向在發楞好嘛?
可惜了李旦的用心良苦,他直覺靈敏,窺出武皇後對薛紹故意結,卻冇法竄改李令月對薛紹的傾慕之心。
側頭去看李令月,發明後者歪在憑幾上,以手支頤,目光板滯,嘴角噙著一絲甜美的笑容,明顯還在想薛紹。
宮女魚貫而入,送來茶水和點心。
她隻是個八歲小娃娃,又不是上官儀慘遭誅殺的禍首禍首,憑甚麼要讓步?
裴英娘恍然大悟,難怪上官女史方纔朝她和李令月叩首。
她昨晚睡得不平穩,另有點含混。
兀自感慨,一道冷厲的眼神俄然向她掃過來。
為兩人傳授經籍的是位頭髮斑白的儒學士。
上官大娘子賣力為李令月和裴英娘講授汗青典故、奇聞異事、民風情麵,解答迷惑,講課內容遵循李令月的學習進度隨時調劑,不會專門講授特定的經史文集。
李令月頓時來了興趣,撐著下巴,等上官女史的下文。
他俄然停下來不走,裴英娘來不及反應,一頭撞在他腰間。
幾年前,城陽公主和薛瓘前後病逝於房州。李治傷感不已,因見年紀最小的外甥薛紹年幼,命令將他接入宮中扶養。
李旦走得快,她也走得快,李旦走得慢,她也走得慢。
上官大娘子正冷冷地盯著裴英娘看,眼神非常不屑。
就彷彿鄙夷了她,也能順帶鄙夷武皇後似的。
宮女們簇擁著上官女史走太長廊,裴英娘上前一步:“女史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