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英娘抓住李旦的衣袖,亦步亦趨,跟著他走出閣房。
武皇後目光溫和,摸摸她的臉頰:“你很好。”
長安城的貴女,個個心高氣傲,瞧不起他們兄弟。裴家小娘子小小年紀,能夠被姑母青睞相看,獲得賢人的愛好,還和承平公主、殷王交好,豈會是個好相與的?三思隻怕不是她的敵手。
他明白,毒是阿孃下的,即便有解藥,醫師們也不敢救人。
武承嗣看著裴英娘盤跚的背影,嘴角微挑,難怪這幾天常聽宮裡的人誇獎這位永安公主。小小年紀,能臨危穩定,光是這份平靜,就夠她在宮中遊刃不足了。
兄弟倆敏捷達成默契,他們是天後的親侄子,承平公主他們或許攀附不上,配一個養女,應當綽綽不足吧?
李弘讀書讀陳腐了,李賢巴不得和她這個母親劃清邊界,李顯永久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李旦明哲保身,不問政事。
門窗收回纖細的吱嘎聲。
武惟良和武懷運被金吾衛五花大綁, 扔在前院的場院裡。兄弟倆嘴裡都塞滿了破布, 喊不出告饒和辯白, 隻能收回恍惚不清的哭泣聲。
裴英娘轉過身。
裴英娘撫平衣袖上的皺褶,“多謝。”
武三思有些躊躇,悄悄道:“裴十七太小了,等她長大,我豈不是要做七八年苦和尚?”
裴英娘點頭苦笑,“阿姊對我好,我天然也對阿姊好。”
武承嗣和武三思坐鄙人首,時不時舉起袖子抹一下眼角,陪武皇後一起墮淚。
武皇後汲引豪門士子,和世家對抗,已經獲得開端結果。現在,她急需強大武氏宗族的力量,為本身製作一座無堅不摧的堡壘。
裴英娘扒在窗戶上麵,踮起腳,偷偷張望被侍衛看押起來的武氏族人。
裴英娘能夠在幾刹時下定主張,判定攔命令月,主動接下斟酒之事,非論是才乾,還是膽識,亦或是對令月的交誼,都很讓武皇後對勁。
武皇後連聲哀歎,神情哀思。
提及來,裴十七出自王謝裴氏,外祖父是宰相褚遂良,又被姑父李治認養在宮中,是真正的世家貴女。模樣也生得可兒,是個小美人胚子,今後長大了,必然是個端倪清秀、窈窕曼妙的嬌媚小娘子。
濃烈的血腥味反而讓惶恐失措的武氏族人沉著下來,他們紛繁跪倒在武皇後身邊,謾罵武惟良和武懷運,拋清和兄弟倆的乾係。
早就等待多時的保護拔出彎刀, 一刀下去,兄弟倆齊齊斃命。
內堂的哭叫聲垂垂隱去,裴英娘找回神智,扭扭胳膊,“放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