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著暖和的度量,裴英娘一夜酣眠。
“等等……”她心口砰砰直跳,趁他的吻挪到香腮邊時,抓緊機遇奪回呼吸,“彆……”
李旦直到四更末才從淨房出來,回到床榻邊時渾身冷氣,他換了身褻衣,胸膛上轉動著晶瑩的水珠。
獲咎人的事,全數由她來辦。
比罩軟布的湯婆子好用。
阿兄真好。
她驀地驚醒,“不得了,起遲了。”
不過李治那天問起過,彷彿說要她明天進宮……
他身子高大,壓下來像山一樣,手上力量又大,雙臂像鐵鉗一樣,裴英娘底子抵擋不了。
李旦直接走到她麵前,接過忍冬手裡的牡丹紋玉背梳篦,“明天不消進宮。”
李旦還未晨起,冇有戴冠,鬢髮疏鬆,以手支頤,另一手扣在她腰間,唇邊含笑,“醒了?”
堅信他心疼本身,天然有嬌蠻的底氣。
李旦走過來,打橫抱起昏昏欲睡,隻穿了裡衣的裴英娘,直接踏進百子千孫帳裡。
青廬設在天井裡,帶著晨露氣味的東風拂過院牆,吹得石榴樹枝葉沙沙響。鳥雀躲在枝頭上鳴叫,嘰嘰喳喳,熱烈極了。
相王年青氣盛,血氣方剛,誰知能不能忍得住,忍得住還好,忍不住的話,娘子能如何辦?
他順手抓起搭在屏風上的衣袍,出去了。
裴英娘有點心虛,固然這類事不是她能節製得了的,之前府中仆婦每天燉湯為她滋補,細心保養幾個月,明顯每一次都很定時――大抵還是受心機影響。
她有點嚴峻,下認識想躲開。
剛翻過身,視野撞進一雙沉寂幽深的眸子裡,呆了一呆。
漱口洗臉,重新勻麵,換上細絹中衣,李旦返來的時候,她手攬寶相花銅鏡,正批示忍冬給她梳髻。
瓊娘年紀最長,輕咳幾聲,板著臉小聲道:“老身守在內裡,郎君有甚麼叮嚀,喊一聲就是了。”
日光透過滿繡重蓮團花鳥獸紋帳頂,籠在床榻前,映得帳內珠光閃爍,亮堂堂的。
這麼冇有防備,叫他又垂憐又憂?,真是折磨人啊……等她好了,得硬起心腸,讓她曉得伉儷同床共枕,不但僅是同睡一張床榻這麼簡樸。
聽到她委曲得快哭了,他身材生硬,行動停了下來。
畢竟是洞房花燭夜,不能委曲他。
半夏手裡的小毛刷子跌落在地上,目瞪口呆,和一旁的忍冬對視一眼,麵麵相覷,躊躇著道:“如何辦?”
“淨房備了香湯,去洗漱。”李旦放下印花碗和銀匙,柔聲道,“累了一天,早點歇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