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擺放好茶壺和茶杯的位子,她擺佈看看,自發天/衣無縫,回到床榻上,清算好床帳,蓋好錦被。
月光映在他冷峻的側臉上,照出微微勾起的嘴角,唇邊一抹和順的笑意。
她扭頭看著朝陽下碧瑩瑩的芭蕉叢,“倘如有一天你悔怨了呢?”
李旦挽起袖子,骨節清楚的手拈起銀筷,垂眸看她,“想吃甚麼?”
“娘子。”使女跪在廊外稟報,“相王來了。”
武三思一小我不成能同時打通宮裡的內侍和永安觀的內衛,剛好選在婚宴結束後脫手,機會卡得太準了,背後不知有多少人是他的幫手。
燭火未熄,小幾上的杯盞茶壺在月色覆蓋下瑩瑩生光。
裴英娘冷靜吃餅,眸子轉來轉去,李旦對她這麼好,隻要她撒撒嬌……
他撂下這句話後,起成分開。
房裡茶香四溢,濃烈的香味偷偷摸摸鑽進床帳,直往裴英娘鼻子裡鑽。
她現在真的、真的好渴。
忍冬的手腕悄悄抖了抖,端起一碗熱氣騰騰的羊肉餺飥,放在裴英娘手邊,“娘子,她乞假了。”
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夠調派死士埋伏在永安觀四周?
水晶簾彆傳來潺潺的水聲。
她平時夜裡醒來,必然要喝一杯溫茶潤口。半夏和忍冬曉得她的風俗,側殿長年燒著紅泥小火爐,專們供她夜裡泡茶用的。
他不說話,隻是這麼看著她,視野比夏天的驕陽更熾熱。
裴英娘很想立即倒地裝死。
李旦對勁地低笑一聲,鬆開她的筷子,一字字道:“那就答允我,為我出家。”
裴英娘不由泄氣——李旦如何連她在想甚麼都猜獲得?!
她喚來忍冬,“明天跟著我進宮的人呢?”
李旦怔愣半晌,笑了笑,笑容裡難掩驚奇,彷彿裴英娘問了一個很風趣、很莫名其妙的題目,“你怕我會變心?”
燈台裡的燭油燒儘了,燭火閒逛了兩下,化作一縷縷輕煙。
清冽的茶水津潤枯燥的喉嚨,渾身鎮靜,她輕舒一口氣,忍不住又倒了兩杯,一一喝儘。
她掃一眼廊簷下的木質地板。早膳她凡是是在天井前吃的,對著紅花綠樹用飯,眼睛清澈,表情開闊,胃口更好。
裴英娘等了半天,冇聽到李旦迴轉的聲音。
這麼晚了,他出去做甚麼?
這四個字說出口,不止她呆了一呆,李旦也沉默半晌,唇邊揚起一絲笑,夾起一枚紅綾餡餅,放在她麵前的碟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