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天子已不再是聽到三言兩語便被激得惱羞氣憤的黃口小兒。既有誌於做有道明君,趙禎又怎會放縱本身聽信禦史台一麵之詞?固然,太後在朝中的權勢盤根錯節,讓他顧忌掣肘,但是身為帝君,偏聽則暗。均衡之術何為,座下群臣何用,趙禎皆已諳熟於心。
郭審站在花廳以外,微眯著眼睛,單手負後,不語不動,矗立頎修的身形似已化作一尊木雕泥像。簷下清風攜裹著煙波雨絲,繞過粉白芍藥後,嬌媚纏綿地洇濕他的絳紗袍袖,他卻恍若不覺。
禦座珠簾相隔,劉太後單手支額,將題目又輕飄飄拋回給簾幕前的天子。
“糧價大漲的風聲我會在與各家閨秀集會時放出,父親向朝廷自辯的摺子我也會來草擬。九哥,你不需顧忌,儘管罷休一搏便是。”
“以是,阿瑤你得幫幫九哥。”郭審說得慎重,讓舒窈一時錯愕,非常共同地將耳朵冷靜湊了疇昔。
劉娥一言不發地看了他半晌。站起家,徐行走下鳳座,至王欽若身前憐聲道:“愛卿之意,朕已知悉。”
大朝會才方纔散去,群臣熙熙攘攘走出朝元殿,奔赴各自官衙。而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王欽若卻未曾隨人流浪宮而去,反而撐著支離病體折身往太後所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