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太妃揚起臉對她溫和地笑了笑:“有我看顧著呢,不消擔憂。太後自去便是。”
楊太妃一怔,還不能她說出甚麼,趙禎就抱了被子,團在懷中,哼哼唧唧道:“我是病人呢,阿瑤,你不能這麼待我。哎喲,我被你看得頭更疼了,你說如何辦吧?”
淑太妃聽後略略掀起視線,看著劉娥動了動唇,終究還是歎口氣:“剛纔出去的時候,我見王相還帶著幾位臣工侯在殿外未敢分開,想必是另有軍國大事要奏報。太後臨朝稱製,還當國事為重。”
“好,我醒得。”
舒窈看得心中一抽,微微哈腰,從楊太妃身後暴露半個腦袋,謹慎翼翼地問道:“官家,但是那裡又不舒坦了?是不是還頭疼?”
闔殿的侍女寺人諾諾伏惟,道罪不止。
“這是如何回事?啊?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劉娥微有遊移,看看趙禎,又看看殿外,一時難以定奪。
劉娥不該不答,徑直超出諸位太醫靠坐到趙禎的床榻邊。
這位姚姑姑定然是不知她與趙禎之間產生了甚麼。那句言說趙禎昏迷的彙報對舒窈而言就像是高山颳起颶風,讓她腦海心湖都頃刻澎湃,拍濤起浪層層不斷。
他們來到時,崇政殿的門外恭立著一身朝服的王欽若和幾個館閣衣冠的龍圖閣學士。
言至半途,李綽允麵色顯出絲絲難堪。
“朕不想聽卿家對朕說天子的病實無大礙。朕隻信賴朕親眼所見。至於如何為天子除病,卿家自行考慮吧。”
李綽允吸了口氣,語速略快:“用此方時需忌食鮮腥。陛下年幼,且隱有痰濕之兆,故而微臣覺得,陛下平日飲食不宜多用河鮮海物。”
隔著層層人山,舒窈不言不語,微低著頭站在殿角,像是隻溫馴荏弱的小綿羊。但是在聽到太病院正與太後孃娘對話時,舒窈清澈如水的眸底間活動的靈秀眼波,以及宮人伏拜時,那她如彩雲一樣,絲絲縷縷覆蓋在榻上人身上的目光,都無一不在明示她內心的煩躁與在乎。
人都昏在崇政殿了,還說冇事兒?
龍榻上的趙禎還在昏睡,微蹙的修眉和潮紅的臉腮無一不在明示現在他身材的極度不適。
“官家在崇政殿昏迷,太病院諸太醫正前赴會診。”
話未說完,趙禎便後知後覺地看到了麵前的藥碗。
“你說甚麼?”太後的聲音清冷非常,狹長上挑的鳳眸中閃動的光芒如出鞘利刃,密不通風地環抱在姚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