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師說這甘蔗汁能補陽氣。"胖官差跺著腳上的鹿皮靴，炭火把衙役房照得通紅。瘦子正往黃麻紙上磨墨，筆桿子敲得硯台鐺鐺響："南坡三百畝甘蔗地，開春就能榨糖——"

胖官差解鑰匙串的銅環叮噹作響："西配房暖閣徹夜就燒炕！"灶上薑湯咕嘟咕嘟冒著泡，黑臉男人懷裡半塊豆餅硌得心口生疼——那是他偷驢飼料時被踹斷兩根肋骨換來的。

"東街又送來七個！"藥童抱著染紅的繃帶撞在門框上，"袁將軍在搭棚子，斷腿的塞不下了！"

"去他孃的欽天監！"葉軒反手甩出三枚銅錢釘在城牆上，卦象裂紋裡排泄黑血，"半炷香後冰雹變刀片，現在抬人的全得死！"

正廳裡曹文詔剛擱下硃筆，硯台俄然騰起青煙。"大人留步。"葉軒從屏風後轉出，青布直裰下模糊有鱗紋流轉，"隱戶案連累地脈龍氣，貧道同去。"

"都給老子趴下！"葉軒一腳踹翻街邊酒旗杆，青銅鈴鐺砸在青石板上迸出火星。拇指粗的冰粒子俄然從雲層裡砸下來，把巡城馬背上的官差掀翻在地，"他孃的這雹子能砸死人！"

城南粥棚前，曹文詔盔甲上還沾著人血，單手拎起個想插隊的地痞甩出三丈遠。"登記戶籍領號牌，無能活的去修城牆，婦孺紡紗隊管兩頓稠粥！"他沖流民堆裡幾個眼神閃動的男人嘲笑，"想肇事的，老子剛從寧夏衛砍返來三百顆腦袋，不差你們這幾顆。"

街角賣糖葫蘆的老夫腦門爆開血花，中間婦人抱著繈褓往茶館裡衝。葉軒單手掐訣點在眉心，瞳孔裡倒映出漫天冰錐："袁崇煥！帶人把城隍廟門板拆了當盾牌！"

"梁五！"葉軒俄然暴喝，嚇得屋簷冰棱簌簌掉落，"讓隆豐商行把遼東老參全搬出來，敢私藏半根的商隊，老子剁了他們運貨的駱駝蹄子！"

"仙長可知那些世家..."話音未落，葉軒指尖青光閃過，竟化作挑擔貨郎模樣。曹文詔長歎一聲，腰間雁翎刀撞得銅鎖嘩啦響。

葉軒俄然按住太陽穴，神識掃過全城。楊家藥鋪裡掌櫃正把"止血散"的價牌翻了三倍，櫃檯前老婦人的銀鐲子噹啷掉在地上："前日不是這個價啊！"

"七十三戶！"男人俄然暴起，染血的指甲摳進條案木紋裡，"楊家莊東院地窖，八本假賬！"瘦子倉猝去扶翻倒的硯台，墨汁潑在狀紙上像團翻滾的黑雲。

"愛買不買。"楊家主捧著暖爐斜倚在二樓，"奉告伴計們，蔘湯裡摻三成甘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