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絕頂傳來木板車吱呀聲，二十幾個戴銅錢紋抹額的醫師小跑著衝進風雪。葉軒眯眼瞥見人群裡何老闆躺在擔架上比劃手勢，俄然笑出聲："這老東西癱了還不忘打暗號。"

葉軒俄然按住太陽穴，神識掃過全城。楊家藥鋪裡掌櫃正把"止血散"的價牌翻了三倍，櫃檯前老婦人的銀鐲子噹啷掉在地上："前日不是這個價啊！"

葉軒蹲在城隍廟飛簷上，看著二十個黑衣夜不收翻進楊家米行後院。他彈指震碎飄到麵前的冰雹碎屑，對著虛空比了個割喉手勢："斷他們三條漕運線，燒了七處當鋪，我看這群老王八還能挺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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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黑臉男人手裡的粗陶碗摔得粉碎。紅糖渣粘在他開裂的嘴唇上，混著鹹腥的淚水往下淌："三天前...楊管事帶人闖出去，幺女餓得啃我胳膊..."他猛地扯開棉襖，結著血痂的牙印在炭火下泛著紫光。

吱呀一聲門縫裡探出半截油光水滑的胖臉："老哥喝口熱的？"竹筒遞過來時裹著厚布條，蒸騰的熱氣熏得男人眼眶發酸。他顫抖著灌下薑湯，喉嚨裡火辣辣燒起來。

"放屁！"楊嗣昌踹翻黃花梨圈椅，"全陝西的當歸黃芪都在老子地窖裡，他們從陰曹地府運來的？"俄然抓起案頭玉鎮紙砸向牆角銅壺滴漏："給老子查！查不出官府藥源，你們百口長幼都去亂葬崗喝西北風！"

瘦官差手裡的墨錠"啪"地斷成兩截。牆上佈告被火星子燎著邊角，"三鬥佈施糧"五個大字在煙霧裡忽明忽暗。

"警告！宿主若再對氣運之子脫手，本體係將啟動神魂泯冇法度。"機器音在顱骨內嗡嗡作響。葉軒抓起塊碎石捏成粉末，衝著醫館外列隊百姓啐了口血痰："行，老子換個弄法。"

"葉先生，欽天監的預警鐘——"

"都給老子趴下！"葉軒一腳踹翻街邊酒旗杆，青銅鈴鐺砸在青石板上迸出火星。拇指粗的冰粒子俄然從雲層裡砸下來，把巡城馬背上的官差掀翻在地，"他孃的這雹子能砸死人！"

楊府密室裡八仙桌震得茶盞亂跳，楊嗣昌把藥方拍在滿臉橫肉的張掌櫃臉上："三百文一副風寒藥？你他娘當百姓都是肥羊？" "家主，城外流民都擠到官辦義診棚子去了..."張掌櫃話音未落，門外探子滾出去嚎道："三十輛藥材車剛進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