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無話可說，眼睛都望向張長弓。

陳忠無言以對，李福神采龐大拉開他。張長弓神采難堪，不知該說甚麼。高仙草張張嘴巴，欲言又止。他們眼睜睜看著四人揚催促馬，消逝在滾滾黃沙當中。個個沉默不語，神情暗淡轉回店內，見顧易之穩坐在一片狼籍裡，手拿雞腿狂吃不誤，雙手油膩，嘴角肥油直淌。

安販子笑嘻嘻說：“朝廷為昌王婚事做籌辦，向我二人采購寶石、香料，已經議訂代價，就快成交，婚事卻黃了。那段時候，長安城亂糟糟的，禁衛軍日夜巡查，老百姓民氣惶惑，眾說紛繁。厥後，垂垂傳出風聲，說是昌王未過門的新娘閨門不嚴。新娘乃有腳陽春宋璟的外孫女，名將韓擒虎之女，名流宋士廉的養女，跟昌王算是門當戶對，良伴天成。不料本年開春不久，宋士廉俄然病故，女方要求推遲婚期。實在喪事甚麼的都是藉口，而是新娘與人私通有了身孕，正在坐月子，怕暴露陳跡，藉著守喪保養身材……”

張長弓被她噎得說不出話。

兩人見他橫眉瞋目好像金剛，嚇得瑟瑟顫栗，倉猝報歉說：“這事長安城都傳遍了，說得有鼻有眼，我們也是道聽途說。”

宋繼儒清算好行裝來到門口，見安販子和史販子手裡牽著大青驢，驚魂不決站在大街上，不住往留雲樓張望。嬌嬌火上心頭，大步流星走疇昔，雙手抓起此中一頭驢子舉過甚頂，重重往地上一摔。驢子悲鳴不已，在地上幾番掙紮冇法起家。嬌嬌轉頭對兩個販子吼怒：“再敢亂嚼舌頭，我把你們的腦袋擰下來！”

世人更驚，異口同聲問：“抓到巨盜了嗎？”

“嘩——”紅木桌麵俄然傾斜，滿桌珍羞騰空而起，滾燙湯汁混著各種食材墜落到安、史二人身上。滿地碎瓷中，宋繼儒猛虎一樣衝過來，一手一個揪住說話人衣領，把他們高高拎起，咬牙切齒罵道：“我妹子未滿十五，養在深閨從不見外人。你們紅口白牙毀人明淨，知己不會痛嗎？”

安販子對勁洋洋說：“此人乃揚州馳名的蕩子，姓張名長弓，家財萬貫，長得貌比潘安，玉樹臨風，待女人尤其和順體貼。江南一帶的名妓都誇他手腕高超，甘心倒貼也想嫁他。他是新娘兄長的好友，常在其家出入，哄得新娘入彀。新娘被他花言巧語所惑，斷念塌地愛著他，不顧家屬顏麵，為他生下一對龍鳳胎，偷偷寄養在鄉間。”

二人點頭，忙不迭說：“張長弓歡場蕩子，逢場作戲，哪有甚麼至心？禍害了人家女人，拍拍屁股就溜之大吉，哪管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