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船老邁見酬謝甚厚，且宋繼儒雖斯文儒雅，然舉手投足間不怒自威。他不敢再推讓，調轉船頭往呼救聲處駛去。宋繼儒提著燈籠，趴在船頭細心睃看江麵。

王乙痛得呲牙咧嘴，秋波盈盈的美目畏畏縮縮看著他，不敢承認也不敢否定。

李福正欲辯論，張長弓卻抬手猛拍小白臉的肩，大聲說：“讓我猜猜你是誰？旦角王乙？哈哈，百聞不如一見，真他媽俊！”

張長弓捏著李福肚皮上的一堆肥肉打趣：“姓李？天子親戚？公然有福分。這麼大的肚子，下個月就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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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乙如釋重負，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細聲細氣說：“運氣！都是運氣！”

瘦長臉撐起半個身子諱飾著小白臉，氣呼呼說：“誰也彆笑話誰！我們行舟途中遇賊，被搶去財帛，用刀逼著跳船。他跳慢一步，剝了衣衫才成浪裡白條。都是趕路人，誰敢包管平生安然。”

黑暗中，傳來一聲痛苦嗟歎，一個高大的身影坐起家來，恰是張長弓。他用手悄悄撫摩斷腿處，隻覺劇痛難忍，那裡還睡得結壯，乾脆坐起家來，藉著月色打量宋繼儒如刀刻般俊朗的顏麵。餘光掃過，落到其身邊藤箱上。箱上掛著把蝦尾銅鎖，閃動著魅惑之光。

呼救聲更加清楚傳來。

張長弓借力站起，歪著頭高低打量，見宋繼儒二十出頭，身穿烏黑孝服，長身玉立，風采翩翩。不由嘴角邪魅一笑，冷不丁問：“如何不姓韓？”

宋繼儒拿出一帖膏藥，在燭火上烤得化開，貼在張長弓傷患處，說：“你腿斷要接骨，可惜船上冇大夫。這是我家藥鋪所產跌打藥，藥效雖好，卻不對症，勉強拚集利用，但願能減輕你的痛苦。”

三人皆二十出頭，並排躺船麵上，身下一灘水，張大嘴巴喘粗氣。圍觀人群獵奇點評，拿光屁股的小白臉不住調侃，激發鬨堂大笑

駛得近了，方看清楚乃是三人抱著一根木頭，聲嘶力竭喊著“拯救”，長髮隨波飄零，景象危殆。宋繼儒忙用撐船竹竿救三人上船。

說完，哈哈大笑。

江風吹拂，傳來微小呼救聲。

宋繼儒默不出聲，他身材雄渾，諱飾著攙起小白臉來到小客房－－這是船老邁看他是讀書人，特地安排的單間。翻開藤箱，取出一套衣袍給小白臉穿上。又去攙瘦長臉。瘦長臉痛苦嗟歎，指著右腿，說：“腿，腿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