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的不是清單，是藥方！”

次日卯時，金陵秦淮河邊的得月樓剛揭下竹簾，二樓雅間便聚滿了交頭接耳的士人。

朱厚熜看著那些驚詫的麵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姑蘇閶門外現在人聲鼎沸。

百餘名錦衣衛甲冑鏗鏘地踏過護城河。

窗外，東廠連夜抄家的火把映紅了宮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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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泛黃的賬冊翻開，數字躍入視線：

可當他翻開各地呈來的密報，江南士紳的私田仍在測量時莫名起火。

吳地氤氳著梔子香氣，與昔日裡商賈閉門、坊市冷僻的氣象差異。

昔日收取"過閘費"的關卡早已撤去。

商船來往如梭，船工們的號子聲比昔日更清脆。

話音未落，忽聽得樓下傳來馬蹄聲，世人紛繁探身張望。

戴著青銅枷鎖的交趾俘虜排成蜿蜒的長隊，將漕糧扛上船埠，汗水滲入粗麻短褐。

官道旁的茶社裡，平話人敲著醒木讚歎：

這顆"甜棗"拋出去，既是安撫底層官員的手腕。

青石板路上，挑著織機的匠人不再繞開行會的巡丁

六部衙門前幾日還人聲鼎沸的抗議。

夜幕來臨時，司禮監的寺人們捧著新擬的《考成法》倉促穿太長廊。

"陛下，劉健大人與海瑞禦史求見。"

待二人踏入殿中，劉健手中的密摺還帶著深夜鈔繕的墨香。

車輪碾過石板路的聲響，混著遠處傳來的哀嚎。

"就從漕運的'淋尖踢斛'、鹽政的'官鹽私賣'開刀！”

案頭攤開的《大明律》邊角已捲起毛邊。

而運河堤岸的柳蔭下，本地百姓架起炭爐。

"更妙的是募民工役之法，農閒時節招募青壯，每日一鬥白米的人為，竟讓徐州官道的進度比原定快了兩月！"

海瑞剛正不阿的麵龐上帶著連日馳驅的怠倦。

"交趾囚徒日均築路三裡，衛所輪值補葺驛站六十處..."

漕幫頭子拍案而起，卻見官兵正將"漕運新規"的佈告釘在牌坊上。

跟著錦衣衛連夜帶走三名帶頭上書的禦史，突然化作了寒蟬噤聲。

押送犯官家眷的車隊蜿蜒如長蛇。

車輪碾過夯土路麵的聲響，與騾馬脖頸的銅鈴聲交叉成曲。

朱厚熜倚在龍椅上，聽著遠處更夫梆子聲，目光落在案頭未拆封的彈劾奏章上。

"二位愛卿，宦海黑錢盤根錯節，單是火耗歸公一項，便牽涉十八省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