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將稻穀緩緩撒下,看著周大祿持續說:“照你如此體例,哪怕是百姓出了你家秋糧,也會剩下很多吧?依我看,應當照冊清查,看看你到底拿走了多少糧食。”
這些踢出來的糧食,天然不都是糧長的,很大部分會進入縣衙,你看看那戶房陶庸,姿勢文雅,有說有笑,擺瞭然是見多了這類場景,彷彿對周福踢斛的本領非常對勁。
周福掃了一眼周大,鼻子裡哼出一聲,擺了擺頭巾,找人將斛裡的糧食倒回麻袋稱量,見少了一鬥米,便衝著周大喊:“該繳四鬥八升又五勺米,實繳四鬥一升米,還需補七升。”
“縣尊?”
從娃手中拎起米袋子,周大便走向周福,將米袋子一給,咬著牙說:“給!”
陶庸趕緊跪了下來,喊道:“縣尊說該如何辦就如何辦。”
顧正臣凝眸不言,究竟上,駱韶所言是有事理的。
周福接過,拿起秤桿,鉤子穿過麻袋,順手便抬了起來,調劑著秤砣掛繩,見糧食多了,便打出一些出來,待算夠七升後,便將這七升米倒入本來的麻袋中。
顧正臣攔住了要分開的周大,看向又堆出尖堆的斛,走了疇昔。
周大領走由帖,證明本身完成了本年的秋稅。
糧長周大祿的仆人周福站在斛邊,抬起腳就踹在斛的中部,斛身猛地一顫,乃至呈現了微微傾斜,原是尖堆的稻穀刹時散開,沿著斛的邊沿處不竭灑落,乃至連斛內的稻穀也倒出很多。
顧正臣嗬嗬笑了笑,指了指斛說:“這斛若隻是朝廷規定的四鬥斛,緣何踢去如此多稻米以外,還能剩下四鬥一升稻米?莫不是說你們踢了斛以後,這斛還是有尖堆?”
遠處的戶房陶庸看清來人,趕緊起家跑疇昔,還冇到顧正臣身邊,就被駱韶給擋在內裡,警告他不得胡說話。
大明啥時候有這個說法了,辦公之事,不該該在公堂之上嗎?
顧正臣走至斛邊,伸手抓了一把稻穀,冷冷地說:“斛有題目,秤應當也有題目吧?方纔周大繳糧,原隻需求補個七升,可你們拿去了八升不足。周大祿,你是朝廷選出的糧長,難不成你籌算一升一勺糧食也不出,不但讓百姓出了路上耗損,還籌算讓百姓將你家的秋糧也一併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