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看向戶房陶庸，冷冷地問：“陶吏員，照賬清查能不能辦？”

糧長周大祿的仆人周福站在斛邊，抬起腳就踹在斛的中部，斛身猛地一顫，乃至呈現了微微傾斜，原是尖堆的稻穀刹時散開，沿著斛的邊沿處不竭灑落，乃至連斛內的稻穀也倒出很多。

淋尖踢斛，與某些風趣的記錄並不一樣。

周大領走由帖，證明本身完成了本年的秋稅。

駱韶有些無法，壯著膽量解釋：“縣尊，淋尖踢斛這在各府州縣都是常見之策，朝廷俸祿微薄，若冇有這點支出，縣衙中人恐怕會餓死。眼下我們縣衙有養廉銀，自能夠廢了這淋尖踢斛，隻是若哪一日冇了養廉銀，這一招恐怕還是會……”

斛滿，糧食堆出尖堆。

“是誰？”

大明啥時候有這個說法了，辦公之事，不該該在公堂之上嗎？

周大嘴裡罵罵咧咧，方纔那斛裡裝的米可不是四鬥八升多，而是五鬥八勺，硬是如此，纔給折出四鬥一升米，還得補！

顧正臣凝眸不言，究竟上，駱韶所言是有事理的。

周大祿威脅道。

糧長周大祿也走了過來，打量了下顧正臣，冷冷地說：“這就是朝廷規定的斛！”

周大祿、周福等人聽聞以後，頓時慌亂起來，趕緊施禮。

駱韶趕緊上前，將地上的銅錢撿起來還給顧正臣，顧正臣手指翻動幾下，握在掌心，冷厲地說：“這斛，彷彿不止是四鬥的吧？遵循朝廷規製，一斛標準四鬥米，六十斤米，即便堆出尖堆，也不成能用儘五鬥米吧，是誰製了大斛？”

顧正臣看著世人，喊道：“都起來，莫要多禮。本日本官微服至此，就是想看看秋稅是否有人脫手腳，坑害百姓，不成想竟看到了一出淋尖踢斛的好戲。既然碰到了，那就來一次現場辦公吧。”

周大祿神采烏青。

四周百姓見狀，也紛繁跪了下來。

“如何，還能判我個挑釁惹事？”

俸祿太低，人又不能餓死，天然是想體例另尋前程，這兩招幾近在大明各地都有，相互心照不宣，誰都不說，還能發揚光大，也算是傳播學中的古蹟了……

周大祿陰沉著臉，嗬叱道：“朝廷給多大的斛，我們就用多大的，用得著你一個外人乾與？收糧乃是朝廷重差，閒雜人等不得滋擾，你若再……”

從娃手中拎起米袋子，周大便走向周福，將米袋子一給，咬著牙說：“給！”

周福抬起腿，剛想踢下去，就感受後腦勺被甚麼東西給砰了下，轉過身看向空中，隻見一枚宋錢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