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修想著:“秋闈倘若能過,便有入朝為官的機遇。但山東上到總督、巡撫、佈政使司,下至知縣、縣丞、主簿,不管大小官員,皆是嚴黨保舉。從這裡入朝為官,就得被打上嚴黨的烙印。我雖鄙人,卻不肯成為嚴黨的嘍囉。”
顛末於可遠一番提點,林清修在長久的茫然和震驚以後,便開端幾次思考這段話。
這三點綜合起來,申明林清修是個輕易掌控的人,且隻要拿捏住分寸,就不怕他反叛。如許一個宦海愣頭青,待將來於可遠致仕,能為他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哈哈,是為兄的錯!為兄給你賠不是!喝酒喝酒,明天咱哥倆談個縱情,一醉方休!”
於可遠神情莊嚴了:“大哥,慎言啊。”
於可遠:“甚麼事?”
就算風餐露宿,仍有弘遠抱負,心中有國,亦有民。
於可遠的目光望向了院外,聲音降落:“……大哥若投身軍中,也不會有甚麼好了局。”
這就純粹是墨客之見了。甚麼叫真正為百姓著想的清流?清流倘若真的廉潔,那搬倒嚴嵩的徐階被高拱搬倒後,也不會在家裡查抄出遠超嚴嵩的家財。
實在不止是濟寧和臨清這兩個經濟重縣,山東因交通便當,還是全部明朝海陸雄師的要道,這些被嚴黨把持,對於清流來講就是懸在頭頂的一把利劍。
“剛聽你講,想要讀書科舉,致仕以燦爛門楣。”林清修手一擺,“倒不是不可啊。但現在我朝冗員太多,朝政皆被嚴黨把持,像你我這般豪門後輩,想要出人頭地實在太難。更何況可遠你……”
他如何也想不到,於可遠不但能解《詩經》,連時政也能看個入木三分,如此靈敏可駭的洞察力,一時候讓林清修有些茫然。
這話一出,林清修望著於可遠不吭聲了。
“好嘞!”
於可遠講的這些事情,實在也是林清修和一些墨客朋友經常切磋的,近似的猜想也有,隻是不像於可遠所講那樣詳細,多是模棱兩可。
於可遠將目光緩緩轉向林清修:“大哥講的在理,這些我都想過,但若就此知難而退,毫無建立,不但愧對家母,更是對不起家父與大哥臨終前的囑托,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我致仕之心果斷,至死不悔。”
第二,他的誌向很空曠。
比來有傳聞景王抱病,已半年未曾前去北京,而裕王卻為皇上誕下第一名皇長孫。國本固然尚未立下,但景王無子又抱病,我不說大哥也該清楚。
林清修這時接言了:“我大明朝以孝治天下。品德名聲如有差池,莫說宦途,就是在科舉一起,也是舉步維艱。多少讀書人寫了一手好文章,最後就義在未能奉養雙親這件事上。”說到這裡林清修目光一轉望向了於可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