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那裡曉得,林延潮用心如此,真要他做,他能將林泉的文章一字不差的背出來。
“本日怎這麼早?比前日早了小半個時候。”
林延潮將林泉十篇文章都看完,林泉嘲笑道:“如何?我的文章,你不能易一字吧!”
林延潮笑了笑道:“是啊,昨日遲了,那日多謝你的燈了,不然要摸黑歸去了,原物償還。”
林延潮將握筆的手反掌伸開,看著掌心,心道前日埋頭寫了一日的卷子,幾近抵得上他以往十天寫得時文的量。
林延潮道:“改又如何?我替教員看一看,這纔是弟子代其勞。”
入春以後,閩中是接連的大雨,內河的河水暴漲,本來清清澈澈的小河,也是有些渾黃起來。
林泉還差最後幾句,見林延潮已是起家,不由驚詫但隨即道:“你本日覺得比我寫得快就贏了嗎?孰不知我的文章,強你十倍。”
“其他公也罷了,陳知府是徐子輿的弟子,徐子輿常與弟子講複古,尊古,崇古,不過是老調重彈。泉兒覺得不如王弇州多矣。”
那門子還覺得本身目炫了,待定睛看清後才笑著道:“本來是小公子啊,如何本日這麼早來書房上書?”
林延潮筆一停,抬開端來看向林泉,但見他紅著眼睛,淚痕未乾地看著本身。
顛末前一日那樣的題海戰術的練習後,林延潮十篇文章寫完後,天方纔方纔擦黑,這一次他寫得遊刃不足。
“二叔公,你要我又要寫出好的駢文,又要言之有物。這比如戴著腳鐐跳舞,幾小我能做到……”
林泉聽了神采一變道:“竟真的如此,那我讀書讀來有甚麼用!”
而另一邊林烴與林泉講授又是另一個模樣。
林延潮道:“隻答應你改我文章,不準我看你文章?”
林泉怒道:“你胡說,我這文章都是本日寫的,你竟說我抄襲?你如此歪曲我,你信不信我奉告二叔公?”
林泉不成置信,心道我這文章竟真的是早有人寫過,若非如此,此人也不會看了一遍就背出來了,我還自發得彆出機杼,本來我的文章連一無是處都談不上。
林泉與林烴辯論了一通。林烴說一句,他是回三句。林泉也不是一味在理,他說得確有幾分事理,但才乾過人之輩,老是輕易犯智足以拒諫,言足以飾非的弊端。
翻開門,書房靜悄悄,林延潮來到案上,但見幾案上本身一疊文章都已是用硃筆改好。
林延潮坐下拿著卷子讀了起來,過了半晌,腳步聲在門外響起,但見林烴穿戴麻服,走到了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