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聽了道:“回稟講郎,弟子不敢說。”
林延潮當下道:“是,講郎。”
講郎林燎將林延潮的卷子拿起來看了一遍後,微微皺眉道:“對子尚不說了,這幾首詩雖是文理通暢,但也是通暢罷了,平平罷了,談不上超卓。”
林延潮想了一會,誠懇地答道:“門生不會。”
講郎林燎點了點頭,當下拿起寫著林延潮質料的紙看了起來。
“你在洪塘社學發矇,讀過《三字經》,《千字文》,《幼學瓊林》、《聲律發矇》、《千家詩》、《古文析義》,《神童詩》,嗯,根底尚可。隻是你經學裡,隻讀過《大學章義》,我們書院所課的童生,普通都是讀過四書,先登堂再求入室的。”
他不動聲色從林延潮案上拿起紙張幾次看了一遍,當下心道,才情敏捷,此人若非是奇才,也起碼是個偏才,但能夠必定絕非泯然於眾之輩。
“甚麼?”林燎手上的紙差一點飛了出去:“大宗師如何會替你改卷子,莫非你是他的弟子?”
“降猛虎!”
林燎想到本身方纔,竟然非議一省督學給門生改的文章,想哭的心都有,這不是找抽嗎?如果被他的門生,或是府學,縣學裡的生員聞聲,還不得活活罵死。
林延潮當下跟著對方走進了配房內。
他本要趕林延潮出門了,又收回了主張,因而考校了林延潮大學章句的口義。口義,就是口頭答述經義,墨義就是筆作答。
“表判就是身言書判的判對嗎?”
好嘛,前人誠不欺我,公然我有乾刑名師爺的天賦。林延潮不知該歡暢,還是不歡暢。
林燎見林延潮這歡暢的模樣,不由欣然,但還是規勸道:“先不要歡暢太早,本書院院規甚多,有八條要記得,正心術,稽學業,擇經籍,嚴課規,經學不成不明,小學不成不講,史學不成不廣,文學不成不富。”
配房內安排非常簡樸,除了朱子像外,隻要一個小案,兩張麻席。
可惜就是詩賦功底太差,的確不堪入目,不成這能夠調教,眼下又不是唐宋以詩賦取士之時了,八股製藝纔是霸道。
林延潮先向朱子像行了一禮,講郎林燎已是坐下小案前的麻席上,伸手請林延潮入坐。林延潮瞥見對方竟然是正坐,不由一凜,幸虧想起林誠義以往講授生禮節時,正坐的坐法。
林延潮當下到麻席前,將學子衫微微提起,然後坐在本身的腿上。
林延潮強笑道:“先生,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