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逢時以感佩的目光看著王崇古,舉著奏稿道:“年兄,我願與年兄列銜聯奏!”
“俺答必索把漢那吉,不會置之不顧,大同壓力甚大。”方逢時道,“但是,俺答愈是看重把漢那吉,則我與之達成買賣能夠性愈大。”
王崇古站起家,背手望著窗外,悲壯地說:“金湖,我視一家百口皆鬼矣!”轉過身來,用手指著本身的脖頸,“又以此頸自懸空中,方敢把擔上肩!”
顛末一天一夜的急行軍,回到板升,俺答汗就徑直來到九重朝殿最後一個院落裡,上馬時已是行動不穩,親兵攙扶著他走到伊克哈屯的屋門前,俺答汗焦心又膽怯地喊道:“伊克哈屯!伊克哈屯!”
伊克哈屯正躺在炕上痛苦地呼喊著把漢那吉的名字,聽到俺答汗的叫聲,驀地坐起家,順手拿起尋覓把漢那吉時拄著的一跟柴棒,瘋也似的向俺答汗打去。俺答汗見狀,嚇得捧首就跑,伊克哈屯緊追不捨,追了一箭遠的路,舉棒照著他的腦袋擊打疇昔,口中大呼著:“老東西,你還我的孫子!你快去給我要返來,便是南朝要你的頭,也要給!我,隻要我的孫子!”說著,又嚎哭起來,“把漢那吉,把漢那吉!我不幸的孫孫,快返來吧!”
“鑒川年兄,你是這裡的最高軍政長官,任務在你身上。我的建言僅供鑒川年兄參酌。”方逢時誠心腸說。
“鑒川,此事乾係嚴峻,始之不謹,將貽後艱。我意,無妨先差得力之人,星夜飛報中玄、太嶽二閣老,探探中樞的意義,”方逢時說著,又晃了晃手中的奏稿,“再聯奏此本不遲。”
送走馬芳,山西行都司掌印王應臣、大同知府程鳴伊對把漢那吉複審詳報,大同巡撫方逢時的書牘,次第呈來。王崇古看了數遍,心中已有定計,遂召方逢時來會。
土默特人都曉得,這俺答汗雖稱雄大漠,卻甚懼內。俺答汗十三歲結婚,乃是按韃靼部落轉房風俗,娶了其亡父的第三哈屯兀慎娘子,人稱伊克哈屯,即大夫人者。她為人刁悍,卻也能震懾內宅,俺答汗對她畏敬有加。眼看伊克哈屯肝火不息,俺答汗隻得小聲叮嚀:“快,先避避再做計算。”眾親隨忙簇擁著他倉惶而去。
轅門節堂裡,督撫二人隔幾而坐,以同年身份密議大計。王崇古叫著方逢時的號說:“金湖,經多番譯審,看來把漢那吉成分、來降起因等已辨明真確,無需思疑了。接下來就是應對之策了。你寶緘中言,把漢那吉乃奇貨可居,宜寵遇以安其心,深獲吾心,我也恰是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