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古嘲笑一聲：“哼哼！爾身為百戶，卻暗中與北虜買賣，這是極刑，爾不知？！”

方逢時也出去了，語帶無法地說：“據聞邊軍與北虜暗中買賣者甚眾。此舉會不會軍心動搖？”

“除了以乞丐、饑民混入口內刺探諜報外，北虜另有甚麼刺探諜報的體例？”王崇古問。

“凡能為軍門效力，小的萬死不辭！”一個高個子說，像是讀書識字之人，說話文縐縐的。他聽王崇古自稱“本部堂”，就猜想必是總督，因總督例帶兵部侍郎之銜，故稱部堂，他也就以“軍門”相稱。

“王誠，出去！”王崇古向外喊了一聲。王誠是秀纔出身，跟著王崇古從戎，做了他的仆人總管，帶守備銜。彆人高馬大，臉龐烏黑，沉默寡言，見禮畢，也不說話，垂首躬身而立，單等王崇古叮嚀。

“爾要留意北虜動靜，隨時為本部堂直呈諜報。”王崇古又道，言畢向外揮了揮手。

兩人叩首稱謝，王崇古道：“爾等為漢人，當為朝廷效命。隻要爾等照實供來，本官不唯饒爾等不死，且有重賞！”

幾名親兵剛要將兩人駕走，王崇古伸手製止道：“且慢，臨時饒他們不死，都先退下，本部堂要審審這兩個特工！”

“彼蒼大老爺啊！”薑廣亮哭著說，“墩軍與虜暗中買賣，多的是嘞，可不止卑職一人啊！”

薑廣亮正不知何事被傳，猛聽一聲大喝，嚇得跪倒在地，連連叩首：“卑職不知何罪。”

王崇古自是曉得的，但他佯裝吃驚，“有這回事？”

“是是是！”王甲華點頭哈腰，“小的必照軍門叮嚀做！”

“稟軍門，”高個子搶先答道，“墩軍多與零賊買賣，北虜以此刺探諜報。”

王崇古又道：“馬帥，務要選差通事、夜不收、仆大家等，授以密計，示以嚴法，懸以厚利，仍令多齎乾糧，夜行晝伏，或潛入虜營當中，或遠出虜營以外，探其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