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幾小我圍過來,你一言我一語,訴說著販子之難。高拱專注地聽著,不時插言扣問,足足有半個時候,纔在高福的一再催促下回返。一進院子,高拱一揚手道:“走,到花廳彙彙。”
“喝了這碗蔘湯再走不中嗎?”張氏在身後喊道。
“玄翁,出了甚麼事?”房堯第疾步趕上,問。
“臣,遵旨!”高拱鎮靜地說。
房堯第不解,堂堂在朝大臣,為何大半夜的,神奧秘秘微服拜訪一個販子。待騎上毛驢,高拱方道:“高福,你給崇樓跟高德說說咋回事。”
高拱不答話,坐在餐桌前,端起碗,三口兩口吃了碗湯麪,便起家悄悄進了寢室,和衣而臥,斜倚在疊起的被褥上,頭枕雙手,閉目憩息。張氏出去看了一眼,心疼不已,忙去叮嚀夥房熬了碗蔘湯,親身端著往寢室走,遠遠瞥見高福閃身出來了,斯須,高拱倉促走出寢室,邊道:“叫崇樓來。”
高拱又是忙到交了戌時纔回到家,更了衣,行動遲緩地往餐廳走。夫人張氏迎疇昔,見他滿臉疲態,責怪道:“你這老頭兒,都說不管是在閣還是在部,老是一副精力充分、乾勁實足模樣,如何一到家,就像霜打的茄子?”
那人打量了一眼高拱,見他像是讀書人,不肯與之多言,便吵架似地說:“販子就是三孫子!像你們這些讀書人,誰看得起販子?朝廷裡頭,誰替販子說句公道話?”
“門生料定玄翁此行,絕非單單為了祭奠。”房堯第這才恍然大悟。
“做買賣,難啊!”一小我感慨說。
“喔,昨日我執筆擬票,河南巡按禦史楊相上了彈章,似是酷刑致死性命,已下吏部議處。”張居正接言道。
“喔,國朝二百年矣,恤商之言倒也有之;然位居在朝而代商陳情,疾呼恤商者,玄翁乃第一人!”太常寺少卿劉奮庸也湊過來感慨說。
房堯第道:“門生倒也問了,都說錢法近些年朝廷議來議去,朝更暮改,大師都怕這些錢說不定哪天就不能用了,內心不結壯,是以乾脆隻要銀子,不肯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