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嚇了一跳,側頭望去,一股髮香鑽入鼻孔,肩上,是一張美麗無雙的臉龐,頎長的彎眉之下,一對湖水般清澈的眸子正落空神采,被長長的睫毛如舞台閉幕般緩緩覆上,左眼外側下邊綴著一顆淚痣,嬌媚動聽。一粒晶瑩的水珠自她額前輕巧地滑下,流過弧線美好的鼻梁,悄悄滴落在常思豪的胸前,令他的心臟,嘭地一跳。
秦浪川道:“我改下圍棋,是年紀大了,想修修身,養養性,哪曉得下圍棋也一樣,爭勝之心始終不去,下起來又費腦筋,又覺氣悶,哪如象棋大殺四方,來得痛快!便是聽這劈啪落子的聲音,內心也是舒暢!”祁北山幾人都哈哈大笑。
秦浪川哈哈大笑:“輸了輸了!本日連輸三盤,丟人現眼!痛快痛快!”
缸內自有小梯凳,他試踩一下吃住了力,便緩緩從水中邁了出來,感受本身的褻衣都掛水貼在肉上。低頭看時,少女胸前的綾紗早被水滲入,洇出嫣紅肚兜來,女體小巧,妙不成言。抬眼四望,屋裡門窗緊閉,桌上一燈如豆,悄悄無人。中間不遠便是一張錦榻,垂簾掛帳,薰香透人。
女體溫滑細緻,柔若無骨。常思豪心中暗樂,又自驚奇,坐了一會兒,聽著這少女均勻的呼吸,心想:“你大爺的,總不成一向在水裡泡著。”活動一下胳膊,已經有了力量,便想爬出桶去,怎奈身上又靠著這女人,皺了皺眉,一手攏住她頸子,一手托在她膝彎,將她托出水麵。
他跳下缸來,赤腳走疇昔,將少女悄悄擱在榻上。
陳勝一腳步放輕,緩緩來到亭外站定,大爺秦逸向他點了點頭,陳勝一這才步上亭來。
常思豪心想:“這叫甚麼話?”剛想起家。那少女眼神昏黃,扶住了他胳臂,柔聲道:“天不幸見,你終究到我身邊來了,怎地這便要走?”
夜涼潭更碧,孤燈對月黃。
經此一動,那少女悠悠醒轉,眼皮半掀,似軟泥般有力地問道:“你……一向都好麼……”常思豪正要抽回擊去,聞言一愣,茫然點頭。卻見一滴清淚從她臉頰滑了下來:“你可曉得,我每日每夜,思你念你,想你盼你,想再見你一麵,哪怕是說不上話兒,遠遠地,讓你瞧我一眼也好……”
大爺秦逸侍立於側,淺笑旁觀。
祁北山道:“老太爺久不下象棋,略有陌生而己。”秦浪川道:“小舍小得,大舍大得,不捨不得,你舍了這一車,早也贏了,卻拖到現在,可見你這一味求穩的性子是改不了了。”祁北山一笑:“謝老太爺指導。”秦浪川笑罵道:“你奶奶的,我輸在你手上,你卻謝我指導,北山哪,看來你內心這主從之彆是抹不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