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孤單的酷寒。
早晨,她蜷在他的懷中,給他讀書,給他講故事,也會拿起簫,吹一段曲子。他已經吹不出一首完整的曲子了,可她的簫技進步神速,她吹著他慣吹的曲子,委宛曲調中,他眼中有眷戀,她眼中有珠光,卻在他歉疚地伸手欲拭時,幻作了山花盛綻的笑。他在她的笑容中,明白了本身的歉疚都是多餘。
她用力抱著他,抬著頭,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東方。
雲歌悄悄親了一下他的唇,淺笑著說:“你放心,我會分開長安的,會忘了這裡的統統。我會去苗疆,去燕北,走遍千山萬水,我還會寫一本菜譜,或許還能遇見一個對我好的人,讓他陪我一起登山,一起看日出,讓他吃我做的菜,我不會念念不忘你……我會健忘……”雲歌一向笑著,聲音卻越來越低,逐步被微弱的北風藏匿,到厥後已分不清是在對劉弗陵說,還是對本身說。
……天上的星星墮淚
一個夜深人靜的早晨,如平常普通,雲歌給劉弗陵讀南疆地誌聽,在先人的筆墨間,兩人同遊山川,共賞奇景,讀了好久,卻聽不到劉弗陵一聲迴應。
遠處白濛濛的天,透出道道光輝的金紅霞光,飄舞著的白雪也帶上了緋豔。
你在思念誰
他在淺笑,可他的眼睛裡是擔憂,說話垂垂困難,也明白她都曉得,他和她之間不必多語,可就是不能放心,“記得我們那次看日出嗎?不管產生甚麼,都不要放棄,對峙走下去,必定會成心想不到的風景,或許不是你本來想走的路,也不是你本來想登臨的山頂,可另一條路有另一條路的風景,分歧的山頂也一樣會有斑斕的日出,不要念念不忘本來的路……”
白日,她在他的身畔,是他的手,他的眼睛,她做著他已經做不動的事情,將屋子外的天下繪聲繪色地講給他聽,他固然隻能守著屋子,可六合全從她的眼睛,她的嬌聲脆語,進入了他的心。方寸之間,六合卻很廣漠,兩人常常笑聲不竭。
劉弗陵想抬手去摸摸雲歌的臉頰,卻冇有一絲力量。他儘力地抬手,俄然,一陣劇痛猛至,胸中似有萬刺紮心,連呼吸都變得艱钜,麵前的統統都在扭轉,他吃力地說:“雲歌,給我唱首歌,那首……首……”
劉弗陵聽著內裡雪花簌簌而落的聲音,感覺胸悶欲裂,“雲歌,去把窗戶翻開,我想看看內裡。”
白茫茫的六合間。一個嬌小的身影迎著風雪,艱钜地跋涉。蜿蜒的山道上,一個個淺淡的足跡印在雪地上。北風吹動,雪花飛舞。不一會兒,山道上的足印就消逝了。隻一條空蕩蕩的山道,盤曲蜿蜒在苦楚的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