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弗陵笑意漸深,“不是有人常自誇風雅、斑斕、聰明嗎?風雅何來?聰明何來?至於斑斕……”劉弗陵看著雲歌點頭,“活力的人和斑斕也不沾邊。”
此時她裙裾的妙用才垂垂閃現,跟著扭轉的速率越來越快,裙裾漸漸伸開,裙裾折縫中的刺繡開端閃現,其上竟繡滿了各種花朵。剛開端,如春季初臨大地,千萬朵鮮豔的花隻羞答答地綻放著它們斑斕的容顏。
霍成君的跳舞在簫音中也漸漸溫和,長袖緩緩在身周舞動,或飛揚,或垂拂,或卷繞,或翹起,騰空超脫,千變萬化。她的身子,或前俯,或後仰,或左傾,或右折。她的腰,或舒,或展,或彎,或曲,一束盈盈堪握的纖腰,柔若無骨,曼妙生姿。
劉弗陵讓劉病已起家,“過幾日,應當會有臣子連續上折歌頌你的才調功勞,要求朕給你升官,朕會藉機向天下詔告你的身份,規複你的宗室之名。接踵而來的事情,你要心中有備。”
當年武帝為了玩耍便利,命能工巧匠在未央宮和建章宮之間鍛造了飛閣輦道,能夠在半空中,直接從建章宮前殿走到未央宮前殿。於安在前掌燈,劉弗陵搶先而行,孟玨和劉病已扶著行動踉蹌的劉賀,七喜尾隨在最前麵。
劉賀愣了一愣,當即拊掌而笑,“好發起。陛下,臣也大膽同請。隻聞陛下才名,卻從未真正見地過,還求陛下準了臣的要求。”
“不。”雲歌手支下巴,專注地看著天空。
“都雅。”
雲歌的介懷本是五分真五分假,就那五分真,也是因為和霍成君之間由來已久的芥蒂,心中的不快並非隻衝徹夜而來。
滿場沉寂。
劉弗陵點頭同意。
“快下來,我有話和你說。”
簫聲低徊處如東風戲花,昂揚時如怒海摧石;纏綿如千絲網,剛烈如萬馬騰。若明月鬆間照,不見月身,隻見月華;若清泉石上流,不見根源,隻見泉水。
霍成君叩首謝恩,“臣女謝陛下聖恩,臣女不敢居功,實在是陛下的簫吹得好。”
劉弗陵淺笑:“你幾時在宮裡培養了這麼多探子?”
霍光先喜,暗道畢竟是男人。待看細心,頓時又心涼。劉弗陵的目光內裡冇有涓滴傾慕、渴求、占有,乃至底子不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他的目光就如看到一次壯美的日出,一個精工砥礪的玉器,隻是純真對斑斕的賞識和歌頌。
一瞬後。
劉弗陵剛進宣室殿,就看到了坐在廂殿頂上的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