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樂這數月的江湖遊曆，爭強好勝之心淡去很多，見董懦夫公然有幾把刷子，就退後兩步，看他施針。

那董懦夫道：“董某遊走江湖，憑刀盾立品不假。不過少年時曾得家長傳授針法，從未鬆弛。前日承蒙孫公子酒食，既然聽聞公子有難，焉能袖手旁觀？”他看了一眼徐小樂，對於如此幼年的郎中充滿了不信賴。不過到底是老江湖，說話還是很客氣的。

徐小樂上船以後非常低調。本身的實在身份哪能到處鼓吹？故而隻說本身是個走方郎中，去雷州增加見聞。至於正科、太病院之類的事，決然是不能提及一字的。是以孫公子和主子曉得徐小樂是大夫，卻不曉得他是個這麼了得的大夫，隻要實在吃不消纔來找他，也是病急亂投醫。

徐小樂一個健步上前，按住了孫公子：“孫兄儘管躺著。”他揉了揉手，搓了搓指尖，正要將手伸進被子去評脈，就聽到內裡傳來咚咚的腳步聲。回聲而入的是孫家另一個老仆，還帶著個壯漢。

“疼不疼？”董懦夫固然生得人高馬大，說話倒是非常和藹。

孫公子微微側首，先咳了兩聲，方纔道：“多謝董兄互助。董兄不是善於刀盾麼……”說著又是一陣狠惡的咳嗽。

鍼灸大夫不像風雅科大夫那麼受人尊敬，但是小樂豈是那種俗人？隻要能治病，就連按摩他都不介懷，何況鍼灸。眼看這位董懦夫兩三針下去，孫公子就不咳了，他天然想一探此中奇妙。

董懦夫將信將疑：“敝宅傳的《針經》到《經水》一篇便隻要篇名了。”

那壯漢一身勁裝，麵孔倒是生得漂亮，就是年紀上去了，約莫四十高低，所謂“老白臉”者。

董懦夫取了兩支毫針，銜在口中，翻開孫公子的被子，解開小衣，撚了一針，直接從喉結下的胸骨上窩――天突穴刺入。這處所也算是人身關鍵，驀地見到有人拿著針就往裡刺，兩個老仆都嚇得不敢說話。

正所謂裡手一脫手就知有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