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樂正獵奇地用掌心勞宮穴去感到毫針針尾。董懦夫正要禁止徐小樂,就聽徐小樂道:“缺哪些?我抄給你呀。”
董懦夫將信將疑:“敝宅傳的《針經》到《經水》一篇便隻要篇名了。”
徐小樂微微頜首,這懦夫入針伎倆高超,看起來就像是放出來的,這必是長年累月練出來的手感。
海船雖大,每一寸空間都是貴重的,天然不會帶上各色藥物,最多就是常見病的成藥罷了。但是孫公子這回得的不是常見病,那些成藥毫無感化。
董懦夫側目:“你讀過《針經》?”
他道:“小徐大夫,董某素聞你醫術了得,不過這茫茫大海之上,哪有藥材給你治病呢?還是讓董某來吧。”
孫公子微微側首,先咳了兩聲,方纔道:“多謝董兄互助。董兄不是善於刀盾麼……”說著又是一陣狠惡的咳嗽。
董懦夫見徐小樂能引內經原文,曉得這不是個隻會背兩個方劑的走方郎中,神采暖和了很多,道:“不盛不虛,以經取之。”
海上的日子畢竟還是古板的,艙室也小得不幸。這一日,徐小樂在大艙的空地間練了導引術,一邊拿著乾棉巾擦身子,一邊跟皮皮說話。皮皮這幾日脾氣益發大了,明顯對飛行非常衝突。小樂給船老邁多加了五十兩銀子,好讓皮皮在艙裡到處活動,也不至於被那些凶神惡煞似的海員抓去剝皮拆骨熬成湯――這些福佬真是甚麼都吃!
徐小樂道:“我背得下來的,轉頭你說說缺哪幾篇,我默寫給你。”《針經》與《靈樞》同書而異名,徐小樂天然是能背的。
董懦夫施完針,道:“那是天然。可惜我家傳的《針經》不全。”
“徐大夫!可找到你了,敢請您老挪步,瞧瞧我家少爺。”一個老蒼頭衝進大艙,打斷了徐小樂和皮皮談天。
董懦夫取了兩支毫針,銜在口中,翻開孫公子的被子,解開小衣,撚了一針,直接從喉結下的胸骨上窩――天突穴刺入。這處所也算是人身關鍵,驀地見到有人拿著針就往裡刺,兩個老仆都嚇得不敢說話。
徐小樂一個健步上前,按住了孫公子:“孫兄儘管躺著。”他揉了揉手,搓了搓指尖,正要將手伸進被子去評脈,就聽到內裡傳來咚咚的腳步聲。回聲而入的是孫家另一個老仆,還帶著個壯漢。
那壯漢一身勁裝,麵孔倒是生得漂亮,就是年紀上去了,約莫四十高低,所謂“老白臉”者。
“疼不疼?”董懦夫固然生得人高馬大,說話倒是非常和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