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孃聞言轉怒為喜道：“好主張。”便很利索的回身進屋去了。

“……”林清兒頓時無語。她固然是端莊人家的閨女，也曉得那是縣裡數一數二的窯子……

“咱說話能不這麼客氣不？”王賢不由苦笑道：“整天跟唱戲似的。”

“糧食固然不會少，但會被偷換。”王賢解釋道：“我傳聞，解送都城的大米，老是摻著沙石、稻殼，另有一部分糙米。但看百姓上繳的都是邃密的上等大米，更彆說摻沙子了，便悄悄警戒。厥後讓帥輝偷偷去周糧商的船上一看，公然發明瞭帶殼的糙米。你說我如果不盯緊了，不得讓他們在眼皮底下耍了？”

門關上，屋內孤燈如豆，萬籟俱寂。隻要王賢粗重的呼吸聲。這是林清兒頭一遭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心下不免嚴峻。但聞到他身上濃濃酒味，令人一陣陣胸悶，便也顧不得很多，斟了壺濃茶想奉侍他喝下。卻瞥見王賢的衣衫已經臟得不成模樣，林清兒隻好給他寬衣解帶。雖是暮秋初冬，但一個弱質纖纖的小女子，給個大男人脫衣服，還是累得香汗淋淋，手腳發軟。

好輕易除下外衫，卻又見中單上也沾上了不明汙漬，林清兒輕歎一聲，隻好再脫手，把王賢脫得僅剩褲衩一條。

林清兒伸脫手指，悄悄撫平他的眉頭，悄悄心疼道，此人也是個喜好把苦衷藏起來的……便悄悄拍著他的後背，像哄嬰兒似安撫他沉甜睡著。

‘門外猧兒吠，知是蕭郎至。剗襪下香階，朋友徹夜醉。

“找甚麼？”

林清兒已經狼狽萬狀，哪還顧得上害臊，儘管喂他吃茶，王賢連吃了兩碗，便又轉了身子，麵朝林姐姐的小腹，兩手環繞著她的纖腰，不太寂靜的睡著了。

“恰是這個理。”王賢點點頭，安撫林姐姐道：“估計完稅以後，就會輕鬆很多。”

扶得入羅幃，不肯脫羅衣。醉則從他醉，還勝獨睡時……’

“唉，都是些奸猾之輩。”林清兒聞言不安道：“你和他們打交道，可得到處謹慎，彆讓他們坑了。”

“本來如此，還真是勢利眼呢！”銀鈴撇撇小嘴，翻開下一份道：“‘小秦淮’是那裡？他們家閨女出閣，如何還要宴客吃酒。”

這七天他到底出了多少汗，早晨睡在那裡？林清兒想想就覺著心疼，目光終究移向王賢的麵龐。和疇前比起來，他清秀的五官冇甚麼竄改，但輕浮奸商之氣已然儘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讀書人纔會有的沉寂斯文。

“醒了醒了。”聽到屋裡有動靜，銀鈴探進頭來，對內裡叫一聲，然後轉頭對王賢扮鬼臉道：“二哥丟死人了，把林姐姐吐了一身不說，還壓得她到現在都兩腿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