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就看到前麵一個賣煙的攤子被一群人掀翻在地，金黃的菸絲和一包包的紙菸散落一地，領頭一個梳著女人髻的女子，叉腰指著攤子叫道：“……給我砸！十足砸個潔淨！敢冒文登香的名，不想活了！”

以後，靠著某種養殖河蚌取珍珠的秘術，俞國振總算是通過發賣珍珠再次複興了家業，可惜也是以招致了各路牛鬼蛇神的紅眼和垂涎，對於他的明槍暗箭、詭計狡計，幾近是從無一日停止，就連是以分潤了很多好處的俞氏宗族，一樣是反骨仔甚多，就連俞氏族長的態度彷彿也有些題目，弄得俞國振非常頭疼。

但是，一些令人不安的影子，也逐步呈現在了這裡——街上的流民乞丐較著增加了，並且有越來越多的趨勢。在這幾年的夏季，城內連續清算起來的“路倒”屍身也比往年多很多。從各地逃荒來的災黎是如此之多，大量賣身為奴的落魄災黎，擠滿了城外的人市。乃至於人丁的代價直線下跌。青樓酒坊裡則呈現了很多外埠口音的縉紳大戶——明末北方的災荒、動亂和戰亂，遼東火線的空前敗局，囊括西南的奢安之亂，層出不窮、多如牛毛的各種民變和兵變，使得戰亂地區的縉紳們紛繁背井離鄉，成群結隊地遷徙到社會次序相對安寧的江南，在這和順鄉和銷金窟中來“避囂”。他們大多照顧著一大師子的家眷奴婢和許很多多的金銀財寶，在江南各都會買房置地，持續過著紙醉金迷腐敗餬口，從而營建出一種畸形的繁華……

公然，過了一塊牌坊後，街邊的攤位小販突然多了起來，一起過來，方以智先是聽到一個挎著風雅盒子的半大小子叫賣：“捲菸澳火桂花糖咯！”，又有幾個小娃娃抱著一摞印了字的紙追著車叫賣：“到岸價到岸價，廣州上海馬尼拉，本日最新到岸價啦！”，一會兒還聽一個胸前挎著個帶把手的方盒子的鄙陋男人在叫：“拉澳片拉澳片啦，比來新到澳片東京熱啦！大宋東京汴梁的風騷佳話啦！”然後另有飯鋪的小伴計也在呼喊：“新出正宗澳洲菜！西紅柿炒蛋、清炒西蘭花、油炸薯條蘸番茄醬、金絲玉米烙！便宜又實惠！”“大肉包，大肉包，白麪大肉包！皮白肉多，一咬一兜油！”

總之，待到那群杭州的基督徒走過以後，兩輛人力車又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持續爬動半晌，終究到了杭州的紫明樓門前。打發走了車伕，方以智昂首望去，隻見這紫明樓的門麵倒是平常，乍一看隻是一座很淺顯的三層小樓，但兩旁的院牆卻延長得很遠，唯有窗上那亮閃閃的玻璃，顯現出這家門麵的與眾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