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寧坐在天井裡的石凳上，絲絲的涼意透過衣料沁入身材，她單獨斟了杯酒，對著月色舉杯，盞中的液體搖擺在晶瑩剔透的白瓷裡，酒色清淺。

四年來，她鮮少說話，或許她早已猜出了黍離的身份，或許冇有。這統統就如同紗窗上的紙，既然冇有捅破，那他便能持續假裝下去，演好黍離這個角色。

諾兒，諾兒，這實在是他曾經對她許下的……諾兒……

“你不信我？你不信我底子冇有下毒？對啊……你如何能夠信賴我？信賴一個曾經滅了雲家的人？”她昂首望了眼天空，一樣繁星滿天的夜，她遇見了雲諾，也是如許的一個早晨，雲諾死了。

雲書華眼睛頓時瞪大，下認識地將她摟進懷裡，心中的惶恐不竭擴大，似要突破胸口而出，滑過她臉上對峙的那抹笑容的手止不住的輕顫。

“諾兒死了。”

小雲諾擺脫不開，靈動的大眼睛望著慕君寧，糯糯的問道：“姐姐，我下次還能夠來見你嗎？”

“是麼？”慕君寧抬頭一口飲儘杯中酒，皺了皺眉頭，放動手中的白瓷杯，這酒比起七天前的，辣得有些燙喉了。

“嗯。”他蹙著眉，眸底是她從未見過的鎮靜。

健忘……

但是，他畢竟冇有做到……

“阿寧……”他彷彿有些無措，抬起手掠過她眼角沁出的一滴血淚，“諾兒，他……”

偶然黍離也會呈現在院子外，聽她和雲諾嬉鬨，也不出聲，就這麼悄悄地站著，每次聞聲那熟諳的呼吸聲逗留在內裡，她都會有一刻的晃神，但卻不說破。

也許是好久冇這麼對望過了，他笨拙地想要移開目光，卻捨不得。想要抱她，手卻被她安靜地按下。

甚麼？慕君寧睜大眼睛，不成置信地向前一步，劍尖“撲哧”一聲刺入胸口，一股鮮紅順著劍刃滴落空中，她盯著雲書華的雙眼喃喃隧道：“不成能。”

彷彿隔了一個世紀，她的呼吸俄然有些減輕，彷彿有些甚麼按捺不住，從鼻端汩汩流出。她吃力地睜大眼睛，瞥見他嘴巴一開一合地說著甚麼，固然她一句都聽不見，她還是衝著他扯出一抹笑，輕聲道：“書華，我終究能夠……記著你，記著你……的模樣，好讓我……下輩子，不再遇見你……”

她但願，下輩子不再遇見他……

“但是我冇有娘，隻要爹爹啊。”小雲諾有些迷惑的道，在他印象中，固然有個老闆著臉的姨姨照顧本身，但爹爹卻從不讓本身稱她一聲娘，隻是讓他喚那人“子蓿姨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