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去。"陳雨桐俄然呈現在身後,應急燈晃過她發紫的嘴唇。
陳雨桐俄然抓住他手腕,體溫透過濕透的袖管傳來:"十二點鐘方向,岩縫裡有丹蔘!"她說話時撥出的白霧凝在顧長哥鏡片上,恍惚了峻峭的崖壁。
昨夜婚宴的玫瑰酥還卡在瓦縫間,現在已被雨水泡成慘白的絮狀物。
腐葉的腥氣混著某種陌生的鐵鏽味鑽入鼻腔,遠處被雷擊斷的枯樹後閃過兩點幽光。
這個三小時前還在罵罵咧咧的男人俄然噤聲——火辣辣的刺痛感竟被某種清冷的麻癢代替,就像小時候跌進曬暖的乾草堆。
她望著正在給妊婦按揉三陰交穴的顧長哥,濕漉漉的睫毛垂下來,在臉頰投下小片暗影。
顧長哥正要答話,祠堂外俄然傳來刺耳的刹車聲。
"吳家十七口都在縣城安設點等你!"大伯沙啞的煙嗓刺破雨幕,"你非要當活菩薩,就彆認我們老吳家!"陳雨桐俄然狠惡咳嗽起來,沾著血絲的唾液濺在搶救箱紅十字標記上。
臨時救濟營地設在祠堂二樓,腐朽的雕花木窗正漏著風。
後腰的刺痛俄然減輕,他踉蹌著扶住曬藥場的石磨。
"顧大夫!"劉春梅的尖叫聲混著瓦片碎裂聲傳來,"西曬場的三七全泡湯了!"
祠堂立柱上剝落的朱漆碎屑飄進藥罐,在沸騰的褐色液體裡打著旋兒。
李隊長摘下沾滿泥漿的頭盔,望著角落裡伸直的陳雨桐皺眉:"誰把傷員家眷放出去的?"他話音未落,手機裡俄然炸開瓷器碎裂聲,陳雨桐父親暴怒的呼嘯混著護士勸止的雜音,在祠堂梁柱間嗡嗡迴盪。
祠堂天井裡,被沖毀的籬笆上纏著幾叢野葛根,濕漉漉的蒲公英正在磚縫間搖擺。
"劉姐!"李隊長俄然厲喝,"三號帳篷需求二十個沙袋!"他烏青著臉扯過劉春梅胳膊,衝鋒衣摩擦收回刺耳的聲響。
她俄然伸手抹了把顧長哥額頭的汗珠,染著機油味的拇指掠過他眉骨,驚得年青中醫手底銀針差點偏了半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