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女青年笑著倚在他肩頭，冇發覺對方目光超出她的發頂，正凝睇著黑暗中某片梯田。

王老藝人雕鏤的構造齒俄然咬合，帶著藥香的蒸汽從傀儡七竅噴湧而出，在月光下凝成《黃帝內經》的經絡圖。

她發間那串棗木儺麵項鍊隨法度悄悄閒逛，在燈籠映照下竟與青銅鼎上的紋路暗合。

夜色漸深時，顧長哥單獨走上新建的觀星台。

青玉手環毫無征象地收回蜂鳴，鼎中卦象俄然投射到星空，在北鬥七星的位置構成陌生的星圖。

評委們接住的刹時，鬥笠主動排泄提神醒腦的佩蘭香——這精美的設想讓合作敵手們寂然跌坐在明朝織機旁，眼睜睜看著顧長哥接過燙金證書。

暮色中的青銅鼎泛著幽光，顧長哥望著鼎內固結的卦象尚未回神，曬藥場外俄然炸開震天的銅鑼聲。

當李女青年指著天上無人機構成的藥草圖案喝彩時，他清楚瞥見西南邊山穀騰起熟諳的藥霧——那是他們為競標會研製的金粉藥霧，本該在三個月前就用完了。

青玉手環在腕間灼燒的溫度尚未減退，顧長哥已經抓起粉筆在祠堂黑板上畫出芒種倒計時。

青石板路上蒸騰著艾草熏煙，七十個藥農踩著按照《考工記》複原的骨氣鼓點，將二十四骨氣藥草編成鬥笠舞。

李女青年望著他劃重點時虎口暴起的青筋，俄然想起昨夜在藥廬幫他碾藥時，那些《天工開物》記錄的老繭如何掠過本技藝背。

“咳，王老說要加個互動環節。”李女青年耳背泛紅，卻把顧長哥的手攥得更緊。

“你看。”他指向山下燦爛燈海，二十四骨氣燈籠在稻田裡連成蜿蜒光帶，“那些種燈籠杆的坑洞，是不是很像我們埋藥渣的穴位圖？”

“顧大夫！”李女青年的聲音混在夜風裡，她提著藥草燈籠拾級而上，改進漢服的廣袖被風吹得鼓盪如帆，“文旅局帶領說要把咱村申報環球首要農業文明遺產……”

“省台要來拍記載片！”她喘著氣將紅頭檔案拍在顧長哥胸口，指尖殘留著連夜講明《農政全書》的墨香，“文旅局特批了二十畝地建風俗體驗園，還要複原《天工開物》裡的水轉翻車……”

幾個去鄰村刺探動靜的後生帶回動靜：趙家村請來非遺傳承人複原了全套《東京夢華錄》燈綵，錢家屯更是挖出明朝的織秘密演出天女散花。

這是用非遺補助款建的，台基上刻著《甘石星經》的星圖。

石灰粉末簌簌落在青磚空中，與曬藥場飄來的艾草香氣混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