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哥腕間新換的砭石手串無端繃斷，黑曜石珠滾向宋清雪高跟鞋踏著的青磚縫——那邊正排泄瀝青般黏稠的夜露。

暮色染紅晾藥架時，陳明遠站在孵化園三樓落地窗前，手中的紫沙壺映著樓下相視而笑的兩人。

晨霧未散時，電商孵化園的公告欄已貼滿告發信。

吳村長把大喇叭架在祠堂前的石獅子上時，曬場已擺滿貼著檢測陳述的藥材標本。

孫培訓師扶了扶金絲眼鏡，鏡腿纏著顧長哥特製的醒神藥線。

趙小滿踉蹌著退後，補光燈將三人影子絞成麻花。

俄然有藥香破窗而入，大螢幕上開端逐幀播放他深夜竄改檔案的監控——畫麵裡他西裝袖口沾著的夜交藤粉末，正與報關單裂縫裡的植物纖維完美符合。

陳明遠扯鬆領帶盯著投影幕布，喉結卡著顧長哥舉起的那疊物流單存根。

“這是山茱萸真正的硫磺殘留量。”宋清雪俄然舉轉機譜儀，旗袍盤扣不知何時換成顧長哥常用的砭石紐襻。

直播鏡頭裡，他領口粘著的決明子碎殼正簌簌落向滿地狼籍。

曬場東南角的紫銅藥爐俄然騰起青煙，驚飛三十七隻白鷺。

劉三炮的翡翠煙桿磕在青石船埠上，濺起的火星驚散江麵碎月。

暮色滲入紫沙壺的刻痕時，陳明遠指腹正摩挲著U盤邊沿的豁口。

宋清雪的電子公章在PS圖層裡碎成馬賽克，陳明遠俄然抓起桌角的決明子往喉嚨裡塞了兩顆。

五艘運砂船黑影裡傳來此起彼伏的鷹哨，穿雲箭般的探照燈俄然照亮他手中那份蓋著雙頭鷹徽章的檔案。

“把顧瘸子熬藥視頻P上罌粟殼！”他衝著語音吼道，腳邊散落著捏造的中藥材檢測陳述。

"這個報關單編號有題目。"顧長哥俄然按住她顫抖的肩，鼻尖幾近觸到螢幕上的條形碼。

顧長哥哈腰拾起滾落的藥罐，紫銅罐身映出宋清雪彆在襟口的鎏銀掐絲山茱萸——那是他昨日配安神香囊時順手摺的。

藥香被夜風捲上玻璃穹頂時，顧長哥肩頭的木胡蝶標本俄然振翅。

“顧大夫的銀針認主呢。”宋清雪的聲音像浸過薄荷的絲帕，踩著直播設備滾輪聲從紫蘇葉堆後轉出。

二十裡外的網吧包廂裡，劉三炮把菸頭按滅在攝生茶包裝上。

孫培訓師切換著PPT，投影儀光束裡浮動著劉三炮竄改物流單的逐幀闡發。

暮色感化藥材晾曬場時，二十七個監控探頭同時轉向孵化園會堂。

劉三炮踹翻網吧轉椅的巨響通過某個未封閉的麥克風傳遍全場，曬場上空驚起三十七隻白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