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姐抱著三歲的娃，看著滿載石材的車隊壓壞了石板路。這些石頭來自華山，每塊都刻著 "成帝萬年"，但百姓都曉得，這是王氏外戚攬的工程，每車石頭能賺三成差價。更荒唐的是 "黃龍現真定" 的吉祥 —— 處所官在枯井裡放了條染黃的蛇，謊稱黃龍現世，成帝竟下詔大赦，還賜處所官黃金百斤。太門生們編了首詩："黃龍臥井底，百姓哭街頭，吉祥天上有，苦水腹中流。"

陽朔三年夏天，潁川鐵官作坊的熔爐旁，徒工申屠聖擦了把汗，看著監工又抽了新門徒一鞭子。這些天，朝廷為修昌陵，要求鐵官減產三成，徒工們每天在火爐邊乾足十二個時候，卻連口飽飯都吃不上。申屠聖摸了摸藏在袖口的短刀 —— 那是用斷劍磨的，刃口還帶著火星。

鴻嘉元年冬，未央宮傳出大訊息：許皇後被廢了。動靜傳到平康坊，正在給趙飛燕做新裙的繡娘小蓮撇了撇嘴："許皇後被廢，還不是因為趙氏姐妹吹枕邊風？上個月我給昭陽殿送繡品，瞥見趙合德把許皇後送的玉簪摔在地上，說 ' 一股子窮酸味 '。"

永始三年夏，大旱讓長安井水見底，地裡的莊稼捲成枯草。成帝卻下了道奇特的聖旨："吏民得買爵，賈級千錢。" 說白了就是賣官鬻爵，千錢可買一級爵位。賣炭翁老周攢了三年錢，買了個 "五大夫" 虛爵，成果去城關交稅，稅吏還是多收三成："您老這爵是虛的，冇見聖旨上寫著 ' 不得免役 ' 嗎？" 老周氣得把爵牒撕了："早曉得還不如買兩鬥粟，這爵是紙糊的吧？"

更讓百姓摸不著腦筋的是大赦。每次災異後必大赦，可開釋的囚徒剛出監獄，就被官府抓去修陵。長安城的乞丐頭兒老鐘說："大赦就像朝廷撒的芝麻，看著多，落不到咱嘴裡。"

街頭巷尾的八卦越傳越邪乎。有人說許皇後的姐姐在椒房殿埋木偶謾罵趙氏姐妹，有人說成帝早看許皇後不紮眼，想立趙飛燕為後。賣豆腐的老周卻記得十年前："許皇後還是太子妃時，親身給成帝補衣裳，針腳比我老婆的還好。現在成帝每天跟著趙氏姐妹學胡旋舞，哪還記得荊布之妻？"

河平三年，東郡落下八顆隕石，犍為產生地動，山崩堵了江水，水逆流成河。算卦的瞎子阿貴坐在朱雀橋頭，敲著竹筒說："天落石，山吐水，這是老天爺敲警鐘呢！當年宣帝爺在時，吉祥不竭，現在成帝爺幫襯著修陵選美，老天爺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