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場的屠夫老錢抹了把淚:"這些鐵官徒,哪個不是家裡有老孃孩子?傳聞他們路過郡縣,隻搶官糧,不碰百姓,比官府的兵還講事理。"
更讓百姓摸不著腦筋的是大赦。每次災異後必大赦,可開釋的囚徒剛出監獄,就被官府抓去修陵。長安城的乞丐頭兒老鐘說:"大赦就像朝廷撒的芝麻,看著多,落不到咱嘴裡。"
王大姐抱著三歲的娃,看著滿載石材的車隊壓壞了石板路。這些石頭來自華山,每塊都刻著 "成帝萬年",但百姓都曉得,這是王氏外戚攬的工程,每車石頭能賺三成差價。更荒唐的是 "黃龍現真定" 的吉祥 —— 處所官在枯井裡放了條染黃的蛇,謊稱黃龍現世,成帝竟下詔大赦,還賜處所官黃金百斤。太門生們編了首詩:"黃龍臥井底,百姓哭街頭,吉祥天上有,苦水腹中流。"
鴻嘉元年,成帝俄然要在新豐戲鄉修昌陵縣,強遷五千戶 "豪民" 去守陵。賣布的王大姐坐在長安城門口,看著丈夫被衙役推上運石車。丈夫的手被麻繩勒出血,還轉頭喊:"家裡的織布機彆賣,等我返來..." 話冇說完,就被衙役一鞭子抽在背上。
老百姓想起成帝剛複了太上皇寢廟園,紛繁說:"老劉家的祖宗顯靈了,怪子孫不爭氣呢。" 住在太上皇廟四周的王大爺說:"寢廟園複建時,王氏五侯把廟裡的青銅鼎偷去熔了鑄錢,祖宗能不活力?"
更讓百姓震驚的是王氏的宅邸。王根的園林仿建太液池,竟偷引昆明池水,池中亭台樓閣比皇宮還富麗。有膽小的匠人暗裡說:"王根大人說了,他家的池子叫 ' 小未央 ',比陛下的未央宮隻差個 ' 未' 字。" 這話傳到長安街頭,變成了順口溜:"王氏池,小未央,天子殿,空殼郎。"
東郡的百姓永久記得阿誰梅雨天。耕戶老張蹲在坍塌的土牆上,望著麵前的黃湯發楞。三天前,黃河水像脫韁的野馬撞開金堤,他眼睜睜看著自家三畝良田被淹冇,老婆抱著剛滿週歲的娃跑慢半步,被大水捲走。現在他抱著半塊發黴的餅子,聽著遠處傳來的哀嚎 —— 校尉王延世帶著五萬民夫堵河堤,竹籠裝石的號子聲日夜不斷,可這跟他有甚麼乾係?他家的地契早泡爛在水裡,就算河堤修好了,衙門也會說 "河灘地收歸官有"。
河平元年的日全食來得俄然。正中午分,長安城俄然暗如傍晚,雞狗驚叫不止。漢成帝躲在未央宮的宣室殿茹素,麵前擺著三盤青菜豆腐,聽著太常卿唸誦《洪範》裡的 "陽伏而不能出,陰迫而不能蒸"。他意味性地歎了口氣,下詔說 "男教不修,陽事不得",把任務全推給大臣。可長安百姓都曉得,陛下這半年來幫襯趙飛燕的昭陽殿三十餘次,連太液池的龍舟都改成了 "飛燕號",哪故意機修甚麼 "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