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的彗星劃過鹹陽時,蒙驁的棺木正從東方運回。嬴政站在城樓上,看著彗星尾巴像玄鳥的尾羽掃過天涯,俄然想起這位四朝老將臨終前的話:“老臣這輩子,隻看錯了嫪毐那小子。” 彗星再現西方十六日,他卻在此時大免罪人 —— 不是怕天譴,而是要讓天下人曉得,玄鳥啼鳴時,既能帶來烽火,也能帶來朝氣。
汗青的烽煙中,嬴政的童年在邯鄲的風雪裡埋下鐵血的種子,呂不韋的機謀為他鋪就登王位的玉階,嫪毐的兵變讓他學會斬斷羽翼下的波折。當十年的彗星再次劃過,鹹陽城頭的玄鳥旗已換成純黑 —— 那是始天子新鑄的圖騰,預示著一個比昭襄王期間更鐵血的帝國,正在少年君主的劍下成型。而統統的統統,都始於邯鄲城阿誰飄著紅雪的正月,始於呂不韋的一次豪賭,始於玄鳥的第一聲啼鳴 —— 那聲音裡帶著血與火的氣味,必定要響徹全部天下。
當嬴政在雍城戴上王冠,劍穗上的玄鳥金飾硌得掌心發疼。他想起呂不韋第一次帶他看秦軍演武,那些鐵甲兵士喊著 “玄鳥蔽日” 的標語,比邯鄲的兒歌更響。嫪毐之亂讓他明白,秦宮的每塊磚下都埋著機謀,太後的每句和順裡都藏著刀刃,就連呂不韋的《呂氏春秋》,字縫裡都滲著販子的算計。
平亂後的鹹陽宮,嬴政盯著呂不韋呈上的《呂氏春秋》,俄然翻到 “貴公” 篇:“‘昔先聖王之治天下也,必先公’—— 相父是在教寡人做仁君?” 呂不韋看著少年王座上的玄鳥旗,旗角還沾著嫪毐的血:“當年穆公赦野人,孝公免罪人,仁政也是玄鳥的翅膀。” 嬴政卻抽出鹿盧劍,劍尖挑起 “玄鳥改鳳” 的密報:“可您的翅膀,差點讓鳳凰啄瞎玄鳥的眼。” 呂不韋跪下時,聞聲少年青聲說:“念在你扶寡人即位,免你相國,歸封河南。”
九年的雍城加冕禮,嬴政盯著麵前的鹿盧劍,劍鞘上的玄鳥紋在火光中展翅。俄然有人來報:“長信侯盜了太後璽,要攻蘄年宮!” 他握緊劍柄的手青筋暴起,想起客歲夏季,嫪毐醉後在他麵前誇耀:“你母親說,等你加冠,就把秦邦交給我們的兒子。” 現在他望著鹹陽方向的火光,俄然笑了 —— 三個月前他用心放縱嫪毐,就是要等這隻鳳凰暴露爪子。“傳令下去,” 他的聲音像淬冰的劍,“活擒嫪毐者,賜爵關內侯;敢傷太後者,誅三族。”
呂不韋在相府接到嫪毐造反的密報時,正在校訂《呂氏春秋》的 “玄鳥篇”。他摸著竹簡上的 “義兵” 二字,俄然嘲笑:“嫪毐這隻鳳凰,畢竟是隻土雞。” 當年他將嫪毐獻給趙姬,本想以楚製秦,卻冇想到太後真的動了情。“相國,大王要您出兵平亂。” 門客遞上兵符,呂不韋瞥見上麵的玄鳥紋比昔日更紅,俄然想起莊襄王臨終前的話:“不韋啊,政兒的劍,比你想的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