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她又輕聲叮嚀:“隻你自個也要爭氣,在行宮裡頭好生當差,分撥下來的活計皆要做好,莫要給人落下話柄,曉得麼?”
接下來,她卻也未曾回仁壽宮,而是轉上了一條少有人行的夾道。
就在半刻之前,馮、呂兩位尚宮並嚴宮正俄然呈現,拿著印了太後金印的懿旨,不由分辯便開端遴選去行宮的人手,紅柳與紅衣公然都被選中了。
再叮囑了紅柳兩句,鄧壽容便遣她去了,眼瞧著對方無聲無息混入人群,她方纔放下了心。
這等功德,俄然便降至麵前,她總覺像在做夢。
萬一那仇家將恨意轉到本身身上,她戔戔末等雜役,給人塞牙縫不都不敷。
“乳母,我從行宮返來今後,真的……真的能進鐘粹宮嗎?”紅柳再次問道,目中另有幾分不敢置信。
那夾道非常盤曲,三轉兩繞地穿出來,便是東三長街,分開仁壽宮已是相稱遠了。
一見鄧壽容,那老宮人立時謙虛地哈腰施禮:“鄧掌事吉利。”
“怪道給了這很多呢。”老宮人咂了咂嘴,儘是皺紋的臉上,並無太多情感。
紅柳聞言,一臉慎重地點了點頭:“女兒曉得了,再不會奉告人去。”
她對這裡似是頗熟,先是去了一處坍塌的廢殿,在裡頭盤桓半晌,待出來時,她已是一身末等宮人的服色,臉上也抹了些灰,旁人瞧著,怕是再也認不出,這竟是鐘粹宮的大宮女,隻會覺得那不過是金海橋最淺顯的宮人。
“您老慢走,我不送了。”鄧壽芳揮了揮帕子。
“傻孩子,自是能的。”鄧壽容笑道,語氣非常篤定:“寧妃娘娘那邊我已經稟報過了,到時候不過隨口一提的事兒,準定能成的。”
當初分去金海橋時,她委實頹唐過一陣子,幸而彼蒼有眼,將一份大好出息放在麵前,教她如何不喜?
那老宮人卻底子冇當回事,大剌剌地數著紅封裡的錢,底子連頭都冇抬一下。
“去,去,少跟我來這套。”鄧壽容作勢向她揮了揮手,滿臉帶笑,然眼底深處,卻有著極濃的顧忌,甚而是懼意。
有背景當然是功德,隻是,這些混到高位的大宮女,哪一個冇有仇家?
到得此處,鄧壽容走得更加謹慎,每遇著人,老是早早避開,便如許一起諱飾著,直繞了好長的一段路,最後竟分開了東六宮的地界,一起來到了金海橋西。
東風緩緩拂來,不知捲了那邊的落英,幾枚淺嫩的粉色花瓣兒,隨風一陣起落,盈盈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