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為穩妥起見,與其令紅衣運營落空,倒不如將計就計,將紅藥陷出來。如此一來,紅衣心願既成,想也不會再肇事端,則紅柳亦得安樂。
紅藥可也不利,遇見這兩個不好相與的,一個有默算計、一個順水推舟,反叫她成了墊腳的那塊石頭,偏此事原不與她相乾。
邁著不緊不慢的行動,張婕妤麵含含笑,款款而行。
當紅藥端著劉喜蓮用心遲送出來的貢桶,迎著朝陽,歡歡樂喜走向大淨房時,張婕妤一行,已然到達了東六宮外南北長街的東首,再往前便是蹈和門,而過得此門,便是仁壽宮了。
紅柳淡淡掃她一眼,不動聲色。
屋中溫馨下來,燭火幽微,將兩張各懷心機的臉,映得忽明忽滅。
鄧壽容不肯動紅衣,說不得這紅衣也不簡樸,這卻也好,剛好夠她兩端吃,多撈些好處,何樂而不為?
燭光之下,她眼神閃動,一臉地如有所思。
紅衣未曾防備,幾乎便被這香氣給掀了個跟頭,鼻端更是一陣作癢,她咬緊牙關,費了好大力量,纔將個噴嚏給忍住。
鄧壽容嘗言,紅衣的背後,能夠另有彆人,不然,就憑她一個末等宮女,那裡來的能為,得知這等秘事?
張婕妤也被熏得夠嗆。
羅喜翠微微昂首,覷了一眼紅柳冷酷的臉,心下不免咂舌:
這撥“紅”字輩,委實不簡樸。
紅柳此時亦正暗自策畫。
“放心吧,都在我身上,管束她忙得腳不點地、沾枕就著。”羅喜翠拍著胸脯打包票,心下卻另起主張。
鄧壽容的語聲猶在耳畔,紅柳此時思及,既佩且感,深覺乳母待本身不薄,這體例亦非常全麵。
且,比起紅衣的來源,四月月朔,纔是關頭。
春雨潺潺,全不識人間悲喜,兀自輕拂楊柳、漫掃落英,淅淅瀝瀝,點滴到天明。
紅藥摔傷,實是有百利而無一害之事。
問罷了,又怕紅柳曲解,忙解釋隧道:“哦,我也就這麼一問,今兒忙得顧頭不顧尾的,倒冇去你們那屋瞧瞧。我就怕她這一病,你也跟著受累。”
張婕妤悄悄“唔”了一聲,目睹得那幾人閃進影壁,方纔“嗤”地一笑,輕聲道:“這味兒大的,三裡地外都能聞見,有那不曉得的,還當宮裡開了香粉胭脂鋪子呢。”
“紅藥傷得如何了?”羅喜翠的聲音高聳地響了起來。
她能猜出羅喜翠在想甚麼。
回想著乳母的話語,紅柳心頭一片熾熱,旋即又沉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