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看似光鮮，實則內裡腐朽，朝中法紀混亂，大魏想要強大，需得先清朝中腐蠹，讓豪門後輩有上升路子，如許才氣讓大魏換血，亦逼得世家後輩極力長進，給朝中帶來朝氣。

“休……想……”

又過了一會兒，外頭有人出去，將陸崇遠的屍身抬了出去，然後就有人過來查驗。

棠寧見他放手癱倒後，這才謹慎翼翼地將那“自罪書”拿了起來。

陸崇遠感受著體內被壓下去的毒像是翻絞著五臟六腑，喉間如襤褸風箱呼哧喘氣，他死死看著居高臨下站在他身前的女娘。

陸崇遠緩緩抬頭躺在地上，隻感覺棠寧最後一句“安撫”卻最為誅心，他臉上似哭似笑，眼淚狂落時，手中一點點鬆開了抓著的大氅，瞪大了眼斷了呼吸。

四周統統人都是趕緊低頭：“是，督主。”

厥後太子死了，連帶著附和他所說、背棄世家好處的賀家也跟著一起滅族，他覺得陸家能在他手中持續鼎盛。

陸崇遠神采猙獰，那模恍惚糊的聲音自喉間蹦出，混著鮮血。

陸崇遠不敢去賭，他也賭不起。

棠寧站在一旁，看著陸崇遠寫下的那些東西，有些是她曉得的，有些倒是她不知的，樁樁件件都是安帝即位前的隱蔽。

牢中統統還是，誰都不曉得這裡來過旁人。

“那些外嫁的陸氏女娘一定能保得住，但旁支血脈隻要循分守己，幾代以後，朝中科舉如果鼓起，不再以世家門閥保舉入仕，他們或許能夠重新獲得入朝的機遇。”

這曾經是他從未放在眼裡的孩子，是連他府中之人都能隨便拿捏的女娘，她曾見他都不敢說話，常常都躲在陸執年身後，望向他的目光都戰戰兢兢。

“在你內心，陸家毀了另有陸九安，你那些子侄孫輩，陸家外嫁的女娘，陸氏千餘族人的性命，都不及陸九安一人。”

“出去吧。”

等陸崇遠極力寫完最後一個字時，手裡的筆“砰”地落在地上，染紅了半截紙麵，他嘴裡嘔出血來，伸手落下掌印。

棠寧低頭看他：“如何，陸公另有話說？”

“他是會頂著亂臣賊子的罪名，護著陸九安這個累墜，還是將人交出來，把統統謀逆罪惡推到陸家頭上，以停歇朝堂和諸王討伐。”

棠寧看著陸崇遠死不瞑目標模樣，躬身將人朝後拖了一截，讓他變回之前毒發身故的姿勢，然後才收撿好地上的東西，麵上安靜地將兜帽重新帶轉頭上，轉成分開牢中。

他曉得本身時候未幾，體內壓抑下去的毒素腐蝕著他的五感，他寫的顫顫巍巍，卻速率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