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厭身著絳紫襴衫,抬手清算著蟠虺暗紋交叉的襟邊。
蔣嬤嬤心頭一震。
縉雲神采微變,趕緊閉嘴。
“晚些時候叫人市那邊送些身家潔淨的人去棠府,再找幾個乖順聽話的犯官女眷,送去服侍棠寧。”
馬車已經停在了府門前,蕭厭出去時看了眼隔壁還是黑漆漆的宅子,想起昨天下午聽他講朝中趣事聽睡著的小女娘,斜靠在桌邊時睡著了還如貓兒打著細細的小呼嚕,他眼底笑意滿盈。
“阿嬤,宋家欺阿姊身亡,謝天瑜更是騙我,我不能讓他們傷害棠寧,更想看看謝天瑜能為宋家做到甚麼境地。”
她死死咬著嘴唇,半晌才低聲道:“阿嬤,你說謝天瑜對我,到底有幾分是真的?”
“我們伉儷十數載,他有甚麼顧慮不能奉告我?”
傳聞那顧鶴蓮揮金如土,金玉為宅,出行皆華轂,入口皆珍羞,那指頭縫裡漏出點財就能贍養半個左州。
蕭厭低笑出聲。
“去選人時記得挑聰明靈巧的,要輕易掌控,最好家中罪名不得赦免,隻能簽了死契贖身,再將綾音也送過來。”
縉雲話還冇說完,就對上蕭厭掃過來的眼。
“但是……”蔣嬤嬤臉上掙紮:“顧郎君他對您……”
“另有老太妃,老太妃向來都不喜您心疼女郎過分,王爺或許擔憂您惹了老太妃不歡暢,怕宋家真出事了連累您和女郎……”
蕭厭接過後掃了眼棠府門前,扣指敲了敲車邊:“進宮。”
……
“本督既承了她那聲阿兄,天然就得保著她安寧,如果連朵小海棠都護不住,那本督還談何其他。”
明顯隻是冇甚麼威懾力的一瞥,姿勢還是如先前渙散隨便,倒是無端透出一股逼仄民氣的壓迫感。
想起先前宋老夫人所為,想起棠寧差點死在了䧿山。
她冒死找著藉口,想說铖王不是用心的,可铖王妃卻一句都聽不出來。
蔣嬤嬤心中惶急:“王妃您先彆胡思亂想,王爺說不定是心有顧慮,他說不定是怕女郎與宋家鬨的過分於她名聲不好,怕宋家鬨出事端女郎會被陸家的人嫌棄。”
“部屬明白了。”縉雲伸手將披風遞上。
他正在籌辦進宮上朝,聽聞铖王妃瞞著铖王行事,挑眉咂摸了下“顧鶴蓮”三字後,彷彿是想到了甚麼好笑的事情:“倒是健忘榮家還曾有過這麼個財神爺。”
铖王妃派人送信去左州的事情傳到了蕭厭耳朵裡時,已是第二天早上。
宋棠寧父母早亡,宋家那邊對她冇多少至心,铖王妃固然護短,到底不是日日都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