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在玉牘板上為人謄寫詩賦，少年的的下筆力度中多少帶著踟躇和猶疑。

白衣少年拾起桌上的青石黛，左手三指悄悄捏著她兩側的下頜線，盈盈如月的臉頰貼了邇來，與她隻要一個石黛筆的間隔。

她試著半開打趣地逗他，“阿誰......子欲養而親不待......”

玉牘般的臉頰上頓時騰騰的出現一股熱氣。

“......我隻待撥繁弦，傳幽怨，翻彆調，寫愁煩，漸漸地把天寶遺事彈......”

“歸正閣主與他是各取所需，”謝煥撂開手，撇撇嘴，“與我一個小女子冇甚麼乾係。隻要能再聽一次蜚蜚女人的戲，我就算冇白去。”

他腳下置著個醫官用的橫梁杉木提箱，提示了四人的身份。

他的人皮麵具與李百喬的分歧，固然不如他本身生的眉宇冷傲，卻也非常清秀出塵，與他本人的疏寒氣質相符合。

“再過兩個時候我們就要去蕭家了，你倒是得意其樂哈。”沈惟雍神采促狹。

“該來的跑不了，冇體例。他本身不也說要跟著麼？”

她從速將鏡麵翻過來，用心致誌地研討眉毛的形狀。

“不曉得，”沈惟雍撿起一個玩弄，“染髮的物事滿大街都是，他非說那些東西便宜劣質，光彩太假，用久了掉頭髮事小，傷身材事大。我看他振振有詞，也不敢攔著。”

“算了算了，”謝煥哭笑不得，“我看也差未幾了，我們進屋籌辦吧。我頭髮的色彩又變回紅色了，還要用小辭的藥膏染髮。”

謝煥一點就透，隻要她把頭髮措置好，再略加裝潢打扮，任誰也不會思疑她就是朝廷追捕的凶手。

白衣少年半倚著鏤花銅台立在她身後，也望向鏡中人，“唔，不可，彷彿缺了點甚麼。”

“秋色撩人，愛花風如扇，柳煙成陣......行過處，辨不出紫陌塵凡......”

應當是李百喬。謝煥遵循身形推斷。但還是有點難以接管如此低調的他。

一股和著乍起秋風的寒意，順著食道一起向下，貫徹了謝煥的滿身。

“樹欲靜而風不止？”

謝煥內心有些感佩，也沉著下來，留意身邊的景色和行進線路。

樂得有個幫手，她反手又腰斬了一棵，遞到他手中。

她的劈麵坐著一個誠懇忠誠樣的仆人，低眉斂目，一言不發。

身後滿盈起清致的艾草味，一下一下掃帚的沙沙聲。

謝煥略作遊移，還是點了點頭，“好吧。有勞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