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漁率先走在前麵,蔥白的手指向庫房,“青梔手裡有我的嫁奩票據,照著她的票據搬,地窖上麵再鋪兩層防水的牛皮紙,這些東西比較貴重,搬的時候輕一點。”
聞言,胡嘉腳下的步子猛地一頓,上半身因為慣性而往前傾,眼看就要將箱子磕在地上,他騰出一手撐在地上,驀地用力支起上半身,堪堪穩住身形,才長舒一口氣,用袖子擦掉額角的汗,“幸虧幸虧。”
薑漁立在廊下,盯著頭頂悄悄搖擺的牛皮紙燈籠發楞,耳邊不時傳來青梔和珍珠的爆喝之聲,那些軍漢都跟啞巴似的,大氣不敢出,感覺好笑。
大鬍子軍漢心下驚奇,麵上便顯了三分,正躊躇拿不定主張的時候,便見薑漁驀地回身,已走出幾米遠,她撐起傘,聲音淡淡傳來:“胡侍衛長,費事您安排幾個親兵來,我有些東西,需得讓他們給我運到地窖去。”
青梔聞言,擦擦眼角的淚,大步往廚房的方向去了。
軍漢聞言,隻得又將箱子抬出去,聽青梔的叮嚀去點香。
胡嘉身後跟了一隊練習有素的親衛,滿是謝家軍裡的精英,個個肩寬體壯,氣勢嚴肅,身側掛一柄長刀,烏沉沉立在廊下。聞言,都拘束地望向胡嘉。胡嘉打眼往屋內看,騰躍的燭火中,青梔正哈腰給一個素白玉瓶裝箱,隻粗粗一眼,那玉瓶通身出現的柔光就讓貳心頭一跳,他朝後張望,正要叮囑兩句,見親衛們臉上一樣暴露了謹慎翼翼的神采,到嘴的話生生嚥了下去。
“蜜斯又想老爺和夫人了吧?”青梔眼圈一紅,吧嗒吧嗒地抽泣起來,“我薄命的蜜斯……”
長街絕頂俄然傳來一陣短促的蹄聲馬嘶,薑漁扭頭看去,聲音漸近,還帶著咣咣的敲擊聲,聲音所到之處,亮起一排排燈火,很快,整條長街都亮了起來,蜿蜒纏綿到看不清的遠方。
胡嘉自知理虧,訕訕地看著青梔笑,“我這不是想幫幫你嘛,這東西重,你批示我來搬,我力量大。”
胡嘉還沉浸在薑漁方纔的那番話中,被她一喊,抬腳根了上去,笑道:“夫人客氣了,任憑叮嚀。”邊說邊轉頭給那大鬍子軍漢使眼色。
他濃眉微擰,半晌,他咬牙翻身上馬,扶正了鬥笠,馬鞭輕揚,良駒似離弦的箭很快衝進雨幕消逝不見,緊接著又是一陣短促的馬蹄聲,門口那烏泱泱的人群立時冇了蹤跡,隻聞聲嘩嘩的雨聲劈裡啪啦砸在地上。
大鬍子軍漢驚詫,他還派了人往城外謝清池的營帳而去,何如山城距營帳將近三十千米,一來一回將近要花兩個時候,等他返來,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