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穿了一件墨藍色快意花草的對襟厚棉褙子,扶了一個小丫環的手,背麵親信丫環喜兒捧著一個四角戧黃銅的紫檀匣子在前麵跟著,一行三人趁著暮色來到趙氏的院子,趙氏正在儲衣間看著人爬梯子抬黃花梨官皮箱子,豐兒出去讓趙氏去迎夫人。現在丁氏在眾奴婢的稱呼裡還是夫人,等聖旨下來,就該同一改口徑叫太太了。
沈葳趕緊上前勸道:“母親放心,那是我的大姐呀,我們自小豪情多好,小時候還是她教我描紅的,我這個做弟弟的,如何會眼看著她刻苦,等解了禁我就去辦理這個事情。”
沈葳對他躬身道:“府上這些東西,還讓大人受累了,都一到處的碼在院子裡,還請大人過目。”
丁氏放了口氣,道:“大郎,我們……你想想體例吧,好歹保住你姐姐一條命,她身上流的是沈家的血,你看能不能讓她和離歸家?”說到這裡,不由失了情感,哭道:“你姐姐是被我害的,當初,是我執意看中的竇家,現在落到了這般地步。我曉得我這個要求能夠有點過,我們府,實實在在是被竇家扳連的,現在,我提出這個要求,能夠還會纏累沈家,但是我這十幾天來,常常夢到你姐姐,她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呀,十月懷胎,三十年母女之情,我如何忍心不管她,常常想到她在獄中刻苦,我的心就像被刀剜了似的!”
內宦捏著尖尖的聲音道:“沈大爺太恭謙了,府上性命尤在,將來……還要看聖意,既如此,各司局都開端吧,府裡的人也共同一下,早措置了早完事。”
趙氏把丁氏引到上黑漆七屏卷書式的扶手椅上坐了,親身沏了一碗枸杞菊花茶出來放在茶幾上,又接過豐兒遞上來的琺琅掐絲手爐,擱一片檀香,遞給趙氏才說道:“婆婆現在也忙著,有甚麼事打媳婦疇昔就好了,如何親身來了。”丁氏的屋裡,現在也應當是開箱倒櫃的,有甚麼事要急在早晨。
趙氏淡淡的調侃一笑道:“也是,皇家本身能夠無情,但上麵的人不能罔顧親情。”
沈葳低頭道是,共同宣旨來的人把受封的聖旨,丹書鐵卷,器皿,服飾等品級之物都收回各司各局,就是府裡的車駕,打了侯府烙印的馬匹,都讓太仆寺的人牽走了,三爺剝奪了國子監退學的資格,四爺也上繳了金吾衛的腰牌,零零總總的忙到下午,宣旨的人拉了八大輛馬車。以後,錦衣衛被撤走,沈葳抓了空擋塞了荷包給許大人,感激許大人這些天對沈府一家子的照顧,許大人行伍出身,本性豪放,還說有緣後會有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