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著心頭泛出些酸澀滋味，方沉碧扭頭走到床邊坐下開端清算東西，一件件，已經不曉得是第幾次將極新的衣服往外送。她又想起蔣煦的是是而非的那句話，眉頭蹙了蹙，心下裡有了本身的合計。

方沉碧聞言一怔，剛要張口，又聽馬巧月喃喃道：“年火線棟偷人家大戶的東西當了去賭給人家仆人抓了個正著打的半死，抬回家去時候隻剩了半口氣兒，聰兒身子本就不好，日日都得吃藥，哪來的閒錢給他治病，你爹東挪西湊也冇湊來多少銀子，再分給聰兒吃藥餘下的再給方棟買藥吃，家裡冇錢你爹為了給多攢些銀子隻得出去做工，一個冇謹慎摔壞了一條腿，隻能回家來養著，他這一歇工，方棟的藥就跟著停了幾日，熬著冇多久人就冇用了，我出門來的時候，他的屍身還停在棚子裡擱著，都走了三天了……”

方沉碧自是曉得馬文德打的甚麼算盤，她也清楚，蔣悅然情願去都城的事馬文德還冇來得及曉得，也恰是因為這馬文德才氣鬆口留下方梁。

蔣悅然倒也若無其事，道：“方沉碧，我實在還算體味你的，你每年都做新衣，算了數也很多，卻不見你穿過幾件，一年到頭也就是那麼幾個色換著來，又得你月月都得給家裡送銀子，如何算來都不敷，如果不連帶著送些衣服穿戴出去也填不滿那小子吃藥的開消，隻是苦了你。”

說罷轉向方聰一邊，邊說邊往下卸腰間的東西：“你小子將來長大了可要記取你姐的這份交誼，到底是連親姐也一定趕得上，方家出了一個方沉碧真是長幼都跟著借光納福的。你的身子是你爹孃給的，你的小命但是你姐給你的。”

方沉碧站在門口，一雙眼清泠灩灩，目光從略驚的馬巧月臉上挪到她懷裡抱著的肥胖的小人兒身上，半晌開了口：“但是聰兒？”

方聰這才由著方沉碧牽著往外走，方沉碧交代翠紅：“先去給他們籌辦點吃的喝的，我轉頭再帶方聰返來。”

她一哭，懷裡的方聰也跟著哭，目睹著那張青白的小臉愈發冇有赤色。

方沉碧感喟，看馬巧月：“你帶著方梁過來也應當是找表孃舅問問，我可籌些銀子給你給爹和方聰拿藥治病，但方梁的事我幫不了你。”

馬文德聞言，抿嘴笑起來：“巧月啊，你也虧著方安還養出這麼個七竅小巧性子的女兒出來，倒是說上一句好過彆人說了一籮筐。”說罷眉色帶喜的往外走，道：“既然沉碧也這麼說，那我便固然嚐嚐看，隻做極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