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遇一個瞽目先生敲著“報君知”走將來,文若虛伸手順袋裡摸了一個錢,扯他一卦問問財氣看。先生道:“此卦不凡,有百非常財氣,不是小可。”文若虛自想道:“我隻要搭去外洋耍耍,混過日子罷了,那邊是我做得著的買賣?要甚麼貴助?就貴助得來,能有多少?便宜恁地財爻動?這先生也是混帳。”隻見張大憤怒忿走來,說道:“說著錢,便無緣。這些人好笑,說道你去,無不喜好。說到助銀,冇一個則聲。今我同兩個好的弟兄,拚集得一兩銀子在此,也辦不成甚貨,憑你買些果子,船裡吃罷。日蝕之類,是在我們身上。”若虛稱謝不儘,接了銀子。張大先行,道:“快些清算,就要開船了。”若虛道:“我冇甚清算,隨後就來。”手中拿了銀子,看了又笑,笑了又看,道:“置得甚貨麼?”信步走去,隻見滿街上篋籃內盛著賣的:
次夙起來,與兒子們說知。兒子中也有惶恐的,也有迷惑的。惶恐的道:“不該是我們手裡東西,目睹得搗蛋。”迷惑的道:“白叟家歡樂中說話,失許了我們,回想轉來,一時候就不割捨得分離了,造此大話,也不見得。”金老見兒子們疑信不等,吃緊急驗個實話。遂訪至某縣某村,果有王姓某者。叫門出來,隻見堂前燈燭熒煌,三牲福物,正在那邊獻神。金老便開口問道:“宅上有何事如此?”家人報知,請仆人出來。仆人王老見金老,揖坐了,問其來因。金老道:“老夫有一疑事,特造上宅來問動靜。今見上宅正在此獻神,必有所謂,敢乞明示。”王老道:“老朽偶因寒荊小恙買卜,先生道移床即好。昨寒荊病中,恍忽見八個白衣大漢,腰繫紅束,對寒荊道:“我等本在金家,今在彼緣儘,來投身宅上。”言畢,俱鑽入床下。寒荊驚出了一身盜汗,身材利落了。及至移床,灰塵中得銀八大錠,多用紅絨繫腰,不知是那邊來的。此皆神天福佑,故此買福物酬謝。今我丈來問,莫非曉得些來源麼?”金老跌跌腳道:“此老夫平生所積,因前日也做了一夢,就不見了。夢中也道出老丈姓名居址的確,故得訪尋到此。可見天數已定,老夫也無怨處,但隻求取出一看,也完了老夫苦衷。”王老道:“輕易。”笑嘻嘻地走出來,叫安童四人,托出四個盤來。每盤兩錠,多是紅絨係束,恰是金家之物。金老看了,眼睜睜無計所奈,不覺撲簌簌吊下淚來。撫摩一番道:“老夫直如此命薄,消受不得!”王老固然叫安童仍舊拿了出來,內心見金老如此,老邁不忍。另取三兩零銀封了,送與金老道彆。金老道:“自家的東西尚無福,何必尊惠!”再三謙讓,必不肯受。王老強納在金老袖中,金老欲待摸出還了,一時摸個不著,麵兒通紅。又被王老央不過,隻得作揖彆了。直至家中,對兒子們一一把前事說了,大師感喟了一回。因言王老好處,臨行送銀三兩。滿袖摸遍,並不見有,隻說路中掉了。卻元來金老推遜時,王老往袖裡亂塞,落在著內裡的一層袖中。袖有斷線處,在王故鄉摸時,已在脫線處落出在門檻邊了。客去掃門,仍舊是王老拾得。可見一飲一啄,莫非前定。不該是他的東西,不要說八百兩,就是三兩也得不去。該是他的東西,不要說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