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邵明冇想到魏將軍這麼快就做出要暴怒翻臉的態度，脖子頓時顫栗起來。他略讓開些位置，抬手撓撓刺癢的耳朵，怏怏地點頭，不幸兮兮地翻起麵前的琴譜，一時候仿若又回到那暗無天日的悲慘童年。

那淡青的圓拱窗扇敞開著,夜晚的冷風捲著殘月的微光穿透紗簾,往那墨色鋼琴灑下一層清寒光輝。

2小唐所彈神曲乃是《哈農》指法練習第一課。

唐邵明瞄了一眼那吵嘴琴鍵上頭的樂譜，心道魏將軍莫非今晚來了興趣,要他學那傳說中的鐘子期，聽幾曲西洋土產的高山流水熏陶情操。

唐邵明抿著唇想了一會，垂垂臉上現出一副懵懂悵惘的神情，點頭道：“陳述長官，不曉得。”

魏將軍搖擺著燃儘的洋火，悄悄吹了一口，讓那騰起的清煙散到一旁。他漸漸回過甚，“若你體味獲得音樂的精華，前幾日看過的那些兵法，便冇那麼生澀難懂了。”

魏將軍漸漸掃了他一眼，劃亮洋火，把那琴台上的蠟燭一根根撲滅。“曉得為甚麼教你這個麼？”躍動的燭火映著他棱角清楚的側臉，暖色的眼眸裡閃著常日未曾見過的星點微光，竟像是塵封在堅冰下的跳脫火焰。

唐邵明心知今晚是不管如何賴不掉了，終究悄悄歎了口氣，手臂一抻，漸漸挽起襯衣袖口，橫下一條心，決定彈一首最有掌控不會讓魏將軍起疑的曲子。

魏將軍冷冷掃了他一眼，一把箍住他腕子，把那譜架上的綠皮薄本翻開。魏將軍驀地往他身側一挪幾近把他賽過，精準地捏起他下頜骨，唇上的絨毛直貼著唐邵明的耳朵，低聲道：“彈這個。中尉，警告你一句，不要再應戰我的耐煩。”

魏將軍見他眸子子滴溜溜轉個不斷，曉得這小子又在動壞心機。“我曉得你會彈，還彈得不錯，事理你也懂，不懂的便漸漸地悟。”說罷，捲了兩張散碎的樂譜，敲上唐邵明的腦袋，“我在這看著你彈，無需白搭心機惟著偷懶。”

唐邵明盤算主張，厚了臉皮眼一閉，手指已經在那吵嘴琴鍵上飛速舞動起來。

魏將軍開了一盞小燈，把硬殼簿子攤在譜架上，自個靠著黑漆琴凳坐了,昂首對他道：“中尉，過來坐。”

唐邵明冇想到帶兵兵戈還能跟吹拉彈唱扯上人緣，無認識地微微張了張嘴，有些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