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邵明抿著唇想了一會，垂垂臉上現出一副懵懂悵惘的神情，點頭道：“陳述長官，不曉得。”

唐邵明盤算主張，厚了臉皮眼一閉，手指已經在那吵嘴琴鍵上飛速舞動起來。

“國防軍軍官必須熟稔一門樂器，這是端方。”魏將軍嘴角一揚，彷彿表情不錯，往他後腰拍了一把，按住他上腹道，“軟趴趴地做甚麼！彈兩支曲子就要了你的命麼？”

“夠了。”魏將軍驀地脫手，壓著唐邵明的手背在那琴上重重按下，毫無章法的雜音悶聲響起。

他微微彎了嘴，斜著眼角瞄了一眼魏將軍，起了幾絲抨擊的心機。唐邵明雙手按在了琴鍵上，心想：既然是你逼我重溫童年暗影，就彆怪我手狠，彈那支隻需五分鐘便能讓活人崩潰死人告饒的神曲《哈農》給你。畢竟跟被魏將軍逼著服侍樂器相較，他還是寧肯歸去讀書。

唐邵明瞄了一眼那吵嘴琴鍵上頭的樂譜，心道魏將軍莫非今晚來了興趣,要他學那傳說中的鐘子期，聽幾曲西洋土產的高山流水熏陶情操。

但是魏將軍一開口，唐邵明立時放棄了被他攪起波瀾的煩惱心，癱了似的軟在那凳上，前提反射地慘白了臉看著魏將軍，非常悲苦。

他順手翻開一頁，恰見到一串熟諳的字母，竟是貝多芬的《月光》。

作者有話要說：1關於魏將軍逼迫小唐練琴一事，源自普魯士軍官團之傳統。當時德奧地區軍事教誨的支流觀點以為，不會賞識音樂的軍官在批示軍隊時是古板的，而戰役本質上是一門連絡設想力和締造力的藝術。據學界闡發，這一理念與當時普魯士軍官的高本質乾係密切。

唐邵明被魏將軍這麼一吼，總算強撐著坐直了。說來還巧，他疇前被皮帶戒尺抽著，老誠懇實學過整十年鋼琴，天然曉得如何玩弄這大師夥。隻是這活計向來是一脫手便知多少斤兩，內行充熟行當然絕無能夠，懂行的要裝成門外漢也絕非易事。唐邵明腦筋轉得緩慢，他微眯了眼，挖空心機地翻滾著影象裡瑣細的片段，印象中那死鬼唐二少貌似還真會撥弄兩下這漂亮玩意，彷彿他隻需裝得陌生一些就能蒙得過魏將軍的眼睛。

唐邵明強壓著竊喜，故作茫然道：“長官，彈完了？那麼我這就讀書去。”

唐邵明聽著魏將軍這番匪夷所思的闡釋，先是一怔，續又回過甚來，把這話一句一句細細默唸了一回。此時，他彷彿端的生出了似懂非懂的感受，愣愣地看著魏將軍，一時忘了拍下屬馬屁的小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