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雲抱動手臂，道：“昨日不是說了，命你幫手剖析一號戰車是塞將軍的意義。孫團長還能騙你不成？何況那圖，你已畫了一張……”

“摔的。”唐邵明把襯衣往下一拉，遮住了。

唐邵明叫顧行雲冰塊似的腳掌激得打了個噴嚏,啞著嗓子與他道了聲：“早。”揉著眼睛坐起家來。

“也好，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要的東西，我這就叫人取來。”顧行雲從褲袋裡摸出煙盒，夾了根洋菸點上，“你倒是比施泰因還多幾分顧慮。”說罷，就掛了電話去第四團，公然未幾會，給孫立人開過車的一名親兵就帶了隻線紮的牛皮紙信封交到唐邵明手上。

“就這些。”唐邵明對他這態度倒是不覺得意，淡淡答道，“我既領命來此，定當竭忠儘智。凡我所知，儘在紙上。”

“眼下隻要這一鍋飯。”顧行雲用力把那硬餅掰了一小半，蘸著米湯塞進嘴裡，“不吃，便冇力量乾活。”

唐邵明不肯被他小覷，拿起那餅用後槽牙生啃了一塊，強笑道：“挺好。”

實則唐邵明並無過目不忘的本領，隻是當時教魏將軍逼得狠了，又怕在外頭丟了份受罰，是以每組參數都交來回回背了二三十遍，早已爛熟於胸。他奮筆疾書了兩個小時，把記下的所稀有據都呈在紙上，又細心校訂了幾次，才碼了整齊遞到顧行雲手上。

顧行雲盯著唐邵明把整塊硬餅都塞進肚裡，才與他一同去到技術科的地點。顧行雲開了鐵門，把他引到一間冇有窗扇的屋子裡頭。“唐副官，還請你把一號戰車的全數質料複述出來。”顧行雲劃過一摞白紙與他。

“冇了？”顧行雲仰在沙發上頭，順手接過了翻頁檢察，眼角暴露一絲猜疑神采，“唐副官倒是神速。可彆是偷工減料罷。”

唐邵明擰開筆帽，想了想，正色道，“我還是那句話。凡事集會公開過的內容，我會極力寫全；至於未無益用的參數，我還需劈麵叨教魏將軍。”

唐邵明也是不溫不火：“幾張草圖在參謀本部已向總團揭示過，畫與你們天然不算保密。且昨日在會上，孫團長所說，容不得我不信。至於其他質料，未見上峰手書答應，一旦泄漏奧妙，唐某恐怕要受軍法措置。還望顧上校諒解則個。”唐邵明言下之意，昨日未曾窮究孫立人所打包票，有一多數是賣這位在稅警總團聲望甚高的孫團長麵子，現在公事公辦，還是須得遵守端方。

裡頭一張信劄，展開看過，的確是魏將軍親筆，並著塞將軍的署名，孫立人的確所言非虛。唐邵明這才放下心，抱愧地衝顧行雲笑笑，埋頭奮筆疾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