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雲靴尖賽過腳邊的一株野草，笑道：“胡扯。”

施泰因看著他行動，漸漸介麵道：“孫團長與我說了，是參謀處的人。”

正說話的工夫,那地洞裡端的蹦出個黑蟲兒來,唐邵明褲子都顧不得提，哈腰一把逮個正著。他把蟲兒丟進罐裡捂上口，顧行雲打過手電來照,見著個長腿振翅的黑蛐蛐,撞得罐子叮叮作響,一看就是個狠角色。

唐邵明中規中矩地答道：“Jawohl，HerrHauptmann.”(是，上尉先生。)

那上尉細心打量了他一會，點點頭，把黑皮小本還給他。“魏采爾將軍換了有十三個副官罷……”

“不準。”顧行雲回絕得簡樸瞭然。

顧行雲哼了一聲，麵上還是一派雲淡風輕：“施參謀莫要忘了，他是魏采爾的副官。”

“甚麼人？”幾道強光打了過來，另有拉槍栓的聲響。唐邵明抬手擋了眼睛。

顧行雲從櫥子裡頭拖出兩床被褥，往地下一擱，對唐邵明道：“睡這。”

“Uebrigens,Ichbiniment4，FreiherrvonBodoStein.”(對了，我是第四團參謀，弗萊赫·馮·博多·施泰因。)施泰因伸脫手來，唐邵明與他握了一回。

施泰因摸著下巴，似是不甚在乎地聳聳肩。他又叮囑了唐邵明一回，明日必然去會他一回。幾人教蚊蟲擾了興趣，互道過晚安，唐邵明便與顧行雲回了狗窩普通的住地。

顧行雲大略曉得幾句德文，雖聽不懂施泰因說的甚麼，可也能猜出個大抵。“他是技術科的人。”手一勾，搭上唐邵明肩膀。

外頭雖說臟亂了些，畢竟另有張薄弱床板。唐邵明覺得顧行雲又要炮製他，便說：“我睡外間。”